也就在此時,距離杏花巷子最近的一座神像,雙目之中發出了一陣烏黑的光芒。
如同母親的手在撫摸嬰兒一般,籠罩住了整個杏花巷子,將那一股幾乎要炸掉整座坊市的力量給按在了地底深處。
但饒是如此,整個太醫院還是轟隆一聲被炸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滔天的血氣,從大地之上蒸騰而起。
無邊無際的詭異墮化的力量如同岩漿迸發一般,從地底的深處直衝雲霄。
無數的可怕的生靈欲念裹挾著一灘爛泥一般的血肉,懸浮在了半空之中。
這一股力量不斷湧動,似乎要將整個上京城都給籠罩化作人間魘一般。
“是誰?到底是誰?本座等待了這麼多年,承受了多少痛苦?每逢月圓之夜,本座便要被無窮無儘的欲火焚燒。無論是我的神魂還是我的肉身,承受如此多的錐心刺骨的痛處,為的不就是今日?
“到底是誰?不要讓我知道你是誰,否則,踏遍天下三十六道走遍萬古黃泉也要鎖你之性命!將爾碎屍萬段,抽爾之魂,奪爾之魄。喝爾之血,啖爾之肉。”
一個不男不女不老不少的憤怒到了極點的聲音,在天地之間響徹。
這憤怒之中帶著能夠足以影響修行者墮化的力量,傳遍上京城的刹那之間,讓諸多的驟然聞聽此言的築基期煉氣期的修行者,根本就不帶反應的……直接爆炸,炸成了一灘血霧。
而幾乎已經墮化的阮覓雲這憤怒到了極點的聲音響徹上京城的刹那之間,自是引起了諸多修行者的注意。
須臾,阮覓雲那與天空之中不斷聚散而又離合離合而又聚散的血肉團子之中,迸發出了一道璀璨光芒。
一張暗紅色的符紙出現。
其上勾畫著灰暗複雜的紋路,在阮覓雲最後一絲理智的強行催動之下,驟然之間,在其中竟是幻化出了一道衣著白袍的身影。
這道身影陡然之間站在了天地之間,使得九天之上的百億屍魂禁開始催發。
諸多的經緯線不斷閃爍,似隨時要降下陣法之力,但卻又力有不逮。
“這廝好膽!竟敢竊取我三陽宗寶物。”
這一道偉岸的身影驟然開口之際,便看見他緩緩舉起了他虛無一般的手,在半空之中一抓,似乎想要在冥冥之中抓出一些蛛絲馬跡,想要探尋那暗中竊取了靈偶娃娃的人的身份及其蹤跡。
然而就在他的術法波動而出,還未催發之際,上京城四十九座神像齊齊散發出烏黑光澤。
驟然之間,有數道聲音此起彼伏重重疊疊地響了起來。
“阮行子,收起你的手吧,這養龍之地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若你貿然推動術法破了此間香火之力,本座饒不了你。”
“倒是沒想到,三陽宗還在養龍之地養了一件寶物哦,本座來看一看……嗬嗬,原來如此,竟是為了你那不成器的小兒子呀,本座看,這種廢物早死早入輪回,還能省卻你阮行子一番麻煩。”
“住手阮行子。你敢再動手一步,本座斷然要打上你三陽宗,到時要你看看你給本座什麼交代。”
這幾道聲音顯然來自於不同的大修行者。
這阮行子的虛影想要在此間動用術法,顯然是已經觸碰到了他們的某種忌諱,被他們出言相譏給製止了。
而阮行子的虛影神色忽陰晴不定之下,掙紮猶豫了幾個呼吸才猛地袖袍一揮:“好好好,江南道乃是我三陽宗之地盤,諸位前輩想要在養龍之地攪動風雨,倒是要看看我三陽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