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將至,清風茶肆,此刻香茶嫋嫋,兩人對坐,一人語帶調侃,但又有些嗔怪之意,陰陽怪氣。
“耀宸兄許久不見,竟想起舍弟,還在如此典雅之地請弟吃茶。”
於耀宸也不惱,親手給廖羽鴻斟上茶水。
“驛館一彆,羽鴻老弟風采依舊。”
聽了於耀宸誇讚,廖羽鴻嘴上依舊不饒。
“於兄少說貧嘴,如今何處就職?”
“不滿賢弟,如今在東宮做事。”
廖羽鴻左右觀望,伸頭靠近,麵露震驚。
“耀宸兄,莫要欺我,此話當真?”
於耀宸見他不信,用手推開他那張黑臉。
“騙你作甚。”
廖羽鴻有些羨慕。
“耀宸兄吉人天相,既得在聖駕前做事,羽鴻羨慕至極。”
輕笑,於耀宸抿了一口茶水,輕輕吐出。
“非聖駕。”
在東宮卻不是幫皇帝做事,廖羽鴻發出疑惑。
“那賢兄為何人做效?”
“東宮太子,李承乾。”
廖羽鴻眼睛鼓動,麵露厭惡,然後語氣不樂道。
“什麼?兄竟為那殺師逆祖之人效力?羽鴻深以為恥!”
於耀宸嘴角也不知哪裡學的陋習,嘴角一勾,望著自己好兄弟,還是那脾氣,於耀宸提起茶壺,將滾燙茶水注入杯中,撥其香葉,靜靜泡茶。
廖羽鴻正在置氣,見於耀宸如此他也不再發話,閉上眼睛不再言語,茶泡好,杯放好,於耀宸給廖羽鴻倒上清茶。
良久,於耀宸發問。
“賢弟覺得魏公魏大夫如何?”
扭頭置氣,像是受氣的小媳婦,但魏公為人,是他心中所向,此時好友發問,自然是欽佩有加。
“魏公之心,天地可鑒,清明廉正,乃吾輩之楷模。”
輕托茶杯,麵露調侃。
“你可知曉,魏公身居何處?”
廖羽鴻疑惑。
“何處?”
“顯德殿的門下省偏殿已然半月。”
“然後呢?”
“可知為何?”
“朝廷之事,賢弟不知。”
“是為糊名法。”
廖羽鴻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認真詢問。
“糊名法?”
“天下士子皆因科舉而相聚長安,天南地北考生紛紛趕往至此,魏公心係天下,要行大義,要立誌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廖羽鴻聞言神情激動拍手叫好。
“好!妙妙!好一個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於耀宸微笑看著廖羽鴻,手中旋轉著茶杯,好像這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如今魏公招賊人阻隔,變法之事萬般艱難,賢弟可願助魏公一臂之力?”
廖羽鴻伸出一隻手掌阻止於耀宸。
“等等,嘶,總感覺有什麼貓膩在裡麵,你先和老弟我說說,何為糊名法。”
於耀宸哈哈大笑。
“以往科舉,考官在閱卷時,能清楚看到考生的姓名、籍貫等信息,這就使得有權有勢世家大族的有機可乘,他們可以通過各種手段賄賂考官,為自己的子弟謀取功名,而那些真正有才華的寒門士子,卻常常因為沒有背景,就此埋沒。”
廖羽鴻聞言恍然大悟。
“難道,這糊名法是?”
“正如賢弟所想,這糊名之法顧名思義,將考生的信息全部隱藏,同時由陛下親自派人抄錄,再交於考官閱卷,評判,號稱譽錄製。”
廖羽鴻拍手稱讚,拿起茶杯就是牛飲。
“妙妙妙,糊名防內選,譽錄製防舞弊,哈哈這些豪門子弟,整日花天酒地,不學無術,待到科考之時卻能輕鬆上榜,而我們寒門子弟卻屢屢遭挫,如今魏公這糊名法乃為天下也。”
見此,於耀宸趁熱打鐵給廖羽鴻加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