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情人先生,請問還需要什麼地方要我幫您解惑答疑嗎?”
西克冷若冰霜,看起來今天的談話該到此結束了。
我搖搖頭:“任憑處置!”
“好,很好,我這個人就擅長成人之美,我有種預感,我不殺你,說不定哪一天你還來殺我!你的東西,還給你!”
西克將耳機從他的耳朵裡掏出來,放進我的口袋。
說不害怕是假的,如今我是孤家寡人,誰也不知道我在西克的手裡,說實話,我現在有點兒後悔,郭冬臨曾說過,衝動是魔鬼,我還看過那年的春晚,怎麼衝動的時候就沒想起來這句呢!
但故事都進展到眼前這一步了,我不可能給西克這個混蛋跪下來賠禮道歉吧?
那就太能顯擺我自己怕死了!
咬牙切齒,打掉門牙也得往肚子裡咽!
西克擺了擺手,一個壯漢手持黑布袋將我的頭套了起來,我眼前一黑,完了,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下了樓,上了車,開始一路顛簸,車上的人有說有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在說笑話,但有一點兒可以肯定,他們如此愉悅,一點兒也沒考慮我的感受。
一個將死之人,三個笑聲不斷的殺手,我真想加入他們,哪怕拿出我壓箱底的段子!
看來不能指望意外來臨了,比如奧裡耶和碎花姑娘發現我消失了,他倆靈光一閃,覺得我為愛複仇,然後還得一閃,覺得凶手可能是西克,最後還得一閃,判斷出我當前的行進路線……
嗬嗬!
這種可能,還不如有彗星撞地球,一車人除了我都死於意外!
沒想到我的“閻王路”會走那麼長時間,車走走停停,有時候甚至停下很久,兜兜轉轉好半天,以至於我的胃都從死亡的絕望中有了複蘇,咕咕叫了起來。
大爺的,不就殺個人嗎?能不能給個痛快?
難道……他們想餓死我?
吆西,果然是殺人誅胃啊!
我是打算要問一嘴的,但理智告訴我這樣做不太理智,再直接點兒說……就相當於催死啊!
直到傍晚時分,我才被扭送下車,也就是說,我在車裡坐了將近一天的時間,我現在是又累又餓、又餓又累,但當他們將我的頭套摘下來的那一刻,我還是怕了!
用瑣碎的文字羅列一下:大海、黑夜、崖頭、呼嘯的狂風以及一間破爛不堪的石頭房子。
此情此景,你想到了什麼?
什麼?
農夫與金魚的故事?
我呸!
家人們,家人們,他們這是讓我死啊……
不好意思,最近直播帶貨看多了!
此時,一個金黃色頭發的男人用槍指了指我,然後又指了指石頭房子……難道他們現在還不想殺我?
把我趕進房子裡……難道他們怕我從崖頭跌落大難不死,想把我鎖進房子裡,然後將我和石頭房子一塊兒推到海裡去?
還沒等我將我的胡思亂想鋪展開來,金黃毛一腳踹了過來,嘴裡嗷嗷直叫。
我趕緊三步並作兩步跑進房子裡,現在不是招惹他們的時候,否則一腳將我踹海裡,我找誰說理去?
找敖廣嗎?
我前腳剛進去,後腳他們就把門給鎖上了,而後一陣轟鳴,外麵除了風吹口哨和驚濤拍岸的聲音就什麼都聽不到了。
我喜憂參半,喜的是我應該至少有一晚上的時間想辦法逃出去,憂的是兩米乘兩米的石頭房子裡什麼都沒有,除了一個破碎了大部分的鏡子還有一個破爛的沙發,右手邊有一個小窗戶,能進空氣和些許的光照,頭都出不去。
我一下子癱坐在沙發上,看來是我想多了,我以為海邊的小屋裡會有燈爐、暖火、一把無堅不摧的斧頭、一些煎餅果子以及功能性飲料!
沒有,什麼都沒有!
坐在沙發上,我饑渴難耐,我感覺自己的胃和自己不在一個身體裡:我現在生命都危在旦夕了,他媽的它居然還在想著怎麼填飽自己?
我要是死了,還能有你的好嗎?
再看看鏡子裡的自己,蒼白的靈魂、無能為力的命運……是個人都得問一句:他媽在這樣個破房子裡放個大鏡子是哪門子的風水?
火苗般的希望消失了,巨大的絕望緊緊包裹住我,但我還是感覺很冷,它包裹的越緊,我就越冷!
我歇斯底裡地爆發了,我破口大罵,從妖魔鬼怪罵到魑魅魍魎,從天皇老子罵到小日本鬼子,從西克貴客嫖客罵到小狗小貓小刺蝟。
我手腳並用,使勁兒往小窗戶裡塞自己的腦袋,鮮血直流,左右兩個大臉蛋子都沒塞進去,彆說大腦門了。
沙發也被我肢解了,鏡子被我從牆上拽下來,踩的像節操一樣稀碎,不就是破罐子破摔嘛?不就是死亡葬身之地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但,我不能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死!
寫詩!我要寫詩!
古往今來,哪個英雄好漢臨死之前不得在牆上劃拉兩下,以詩明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