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都是肉長的，關係有遠近親疏，雲赫私心不願受傷的人是沐澤。
但做他們這一行，早就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可麵對伴死亡受傷時，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替同伴受傷或死亡。
手術做的很成功，沐澤被推進重症病房，先觀察一天。
短短半天時間，京市所有玄門的人，都派代表來看望沐澤。
見沐澤沒有性命之憂，他們才放心離開。
特管局局長在病房守了會，給沐澤批了特長假期，強製命令他養好身體再去上班。
沐澤沒醒，這話由雲赫代為轉達。
目前主要是要弄清楚小孩為什麼重傷沐澤。
雲赫帶蘇凝去特管局審查小孩，一個六歲小朋友，為什麼下手那麼狠？
醫院隻剩下雲景闊，他擔心地府有任務，喊來祁夜在言跟他一起看守。
女鬼被雲赫收著，跟雲赫一起到特管局，接受審問。
蘇凝對特管局早已輕車熟路，雲赫先把女鬼關押在另一間審訊室，在小孩的隔壁。
“先審問誰？”雲赫問道。
“不急。”
雲赫站在蘇凝旁邊，耐心等待蘇凝發話。
蘇凝在兩間審訊室中間，既能看到小孩柳以誠，也能看到女鬼。
她的目光淺淡，在看小孩的麵相。
小孩年齡不大，低著頭，雙手輕鬆搭在椅子兩側，他一個人待在寂靜的審訊室，神色沒有絲毫慌張或恐懼。
肉眼可見黑色的陰氣從他體內冒出來，但女鬼的陰氣沒那麼重。
蘇凝臉色平靜，聲音無情地說：“你們抓他回來，沒對他審問或用刑？”
雲赫震驚，他看了看裡麵的柳以誠，又看了看蘇凝。
確定蘇凝說的話針對柳以誠，他一時分不清，到底誰是反派。
“法律條文明確規定未成年人不具備法律責任，我們對他審訊的時候，他的家長一定要在身邊。”
“他年齡小，過度的審問，我們擔心給他造成心理陰影。”
但凡是個成年人，雲赫也不會有氣沒地方撒。
他倒是想暴揍一頓，但局長不允許啊！
事情還沒調查明白，哪能逼問柳以誠。
“他小？”躺在病床的沐澤還未蘇醒，蘇凝嗤笑道：“他殺沐澤的時候可沒手下留情。”
她睨了眼雲赫，眼眸深邃，冷冷道：“你不會以為沐澤平安無事，是柳以誠心軟了吧？”
沐澤受傷的時候，雲赫就在身邊，他最清楚沐澤傷的多重。
蘇凝直接挑明，“我晚去五分鐘，沐澤就會死在手術床上。”
若沐澤真死了，才可笑，特管局的隊長，沒死在厲鬼手下，而是死在一個小孩子手中。
雲赫猛然瞪大雙眸，心跳慢了半拍，他知道情況危急，但沒料到如此緊急。
相當於跟地府搶人。
“我現在進去審問他。”不管了，局長懲罰他就懲罰吧。
這個小屁孩人不大，心倒是狠。
蘇觀主說得對，柳以誠都敢殺人，小小的審問，算什麼？
何況柳以誠進入特管局，沒流露出一絲一毫的緊張或害怕，心智成熟。
雲赫大步流星快推開審訊室門的時候，蘇凝喊住了他。
“等一下。”
雲赫的手已經搭在門把手上，他又回到蘇凝身邊。
“不審問他了？”
蘇凝：“讓阮媛媛去會會他。”
雲赫立刻去辦，阮媛媛是會入夢的女鬼，自從被特管局收編，她就沒出去過。
每次特管局遇到一些嘴硬的人或鬼，阮媛媛就派上用場了。
雲赫第一次遇見柳以誠這麼小的孩子，他被法律條文困住，一直在等他的監護人過來。
蘇凝提起阮媛媛，雲赫才想起來，這裡是特管局，又不是警局，可以用特殊的手段。
隻是讓柳以誠睡一覺而已，不會傷害他。
蘇凝親眼看到阮媛媛進入審訊室，柳以誠毫無察覺，不到一秒，他就昏昏沉沉地睡去。
她不會因為對方的年齡或實力而輕視一個人，也不會因為年齡而容忍一個人。
柳以誠沒被鬼控製，反而自願養鬼，傷害沐澤。
無論什麼原因，蘇凝都不會對柳以誠有惻隱之心。
年齡小不是借口，犯了錯就得罰。
那些寫在紙上的律法，不是年齡小犯罪的保護傘。
年齡小的人心智不成熟，需要多加引導，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可誰又給受害者一次機會。
這一次有蘇凝救沐澤，下一次，誰來救受害者？
如果沐澤沒隨身攜帶蘇凝雕刻的玉牌，他現在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玉牌救了沐澤一命，相當於以後沐澤抓鬼的時候遇到危險，少了一條命。
不僅如此，蘇凝幾乎用完所有的靈力幫助沐澤從鬼門關出來。
往後一段時間，蘇凝得夜以繼日的修煉，她需要吸收無數靈玉中的靈力。
有靈氣的玉非常稀有，沒辦法用金錢來衡量。
她損失的時間和金錢，難道因為對方年齡小，隻能自認倒黴咽下這次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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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凝這人愛憎分明，在修仙界，最看重一個人的品性。
若人品不好，那人連修仙界的入口都找不到。
如果修仙界的人犯錯，刑罰堂的人，可不會因為年齡而寬恕。
柳以誠那邊有阮媛媛，蘇凝和雲赫推門進入關著女鬼的審訊室。
審訊室的牆體之間貼滿了符，又用特殊材質建成，隻要鬼進入裡麵，就像被折斷手腳的人，逃不出去。
蘇凝和沐澤坐到女鬼對麵，女鬼始終低著頭，不在意進來的是誰。
蘇凝麵前擺放了一遝關於徐清來的資料，看到徐清來照片的時候，蘇凝目光停頓了下。
她頭也不抬地說：“你是徐清來的妻子。”
語氣肯定，篤定女鬼就是徐清來的妻子。
女鬼本來毫無反應，聽到徐清來這個名字的時候，她目光凶狠，恨不得上去撕了蘇凝。
隻是，女鬼剛一爆發鬼氣，她的雙手就椅子上冒出來的鐵鏈困住，動彈不得。
雲赫詫異地指著眼前麵目全非的女鬼，說：“她是徐清來的妻子？”
從淩晨到現在雲赫就沒閒下來，他隻知道女鬼非常恨徐清來，但不知道女鬼與徐清來的關係。
女鬼的臉早已毀容，裸露在外的皮膚沒有完好的，全部潰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