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一個，蘇艾虛虛的環著他們，更準確的說是他們抱著蘇艾。
紀樂樂把臉埋在媽媽懷裡：“媽媽，你以後不可以睡這麼久了，我好害怕。”
“我每天每天都喊你，你都不醒。”
“我好害怕。”
樂樂說著說著就又哽咽了。
他真的好害怕，害怕醫院，害怕那個閃著紅燈的手術室，像個怪獸，把爸爸吞進去過，也把媽媽吞進去過，把爸爸媽媽吞進去，他們就會被一張白色的床推出來。
就算自己怎麼喊，他們都不醒。
“我們以後不要來醫院了，好不好？”
樂樂想，他以後一定要離醫院遠遠的。
這是個大怪獸。
“我每天每天喊你，我喊媽媽，媽媽，你都不應我。”
紀陽第一次從蘇艾的聲音裡聽到了顫抖，她對樂樂說：“那你現在再喊一聲。”
“媽媽！”樂樂揚起腦袋清脆的喊。
“哎。”蘇艾應了一聲：“媽媽在。”
樂樂一下子就哭了，含著哭腔又喊了一聲：“媽媽！”
“在，媽媽在。”
樂樂哇的一聲又埋到蘇艾懷裡哭了起來。
“媽媽。”
“媽媽。”
“嗚嗚嗚。”泣不成聲。
蘇艾一邊應著樂樂，一邊，親了親紅了眼睛的紀陽。
紀陽一下子仰起頭，有些凶的一下子咬住蘇艾的唇瓣。
微微用力，下一秒又迅速鬆開。
舍不得。
還是舍不得。
可是他是個成年人，這些天，他心裡的恐慌和害怕，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宣泄，如果不是還要照顧樂樂，這些洶湧的負麵情緒也幾乎要把他壓垮。
沒人知道，他有多害怕，多害怕蘇艾醒不過來。
兩人一個字也沒說，隻是沉默的四目相對，引動的情緒卻如同海嘯一般澎湃洶湧。
從知道自己病了之後，一直都沒有流露出任何脆弱，一直都是冷靜沉著的安排著一切，像是定海神針一般的蘇艾，卻在自己完好之後，紅了眼。
眼淚不給任何反應時間，就奪眶而出。
她比紀陽還凶的咬了紀陽唇瓣一口，直接就見了血絲。
紀陽攬著她，能察覺到蘇艾在輕輕顫抖。
這時候，紀陽才知道，原來蘇艾的恐慌和害怕，一點也不比他少。
她也害怕自己醒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