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吃晚飯的時候,王長根都沒再說過一句話。
確切地說,他就連一個字都沒再說過。
他就這樣悶著自己。
李秀蘭剛開始覺得,讓他自己消化一下就會好,也沒去在意什麼。
一整天忙著乾活。
這臨近過年活更多,她忙都忙不過來。
王長根從沒幫忙乾過家務活。
好在大兒子二兒子回來了,他們能分擔一些。
小兒子做完了作業,也會主動出來幫一下忙。
唯獨王長根從不幫忙,而且還覺得理所當然。
不過李秀蘭也早已見怪不怪,都懶得去說他了。
吃完晚飯,到睡覺的時候,王長根依舊黑著臉,一字不吐。
李秀蘭這才發覺事情有點嚴重。
醫生說了,王長根最忌諱的就是生悶氣。
因為無論是他的腦梗,還是他的甲狀腺問題,其實都是生悶氣所導致的。
另外之前做甲狀腺手術的時候,術前體檢檢查出他有乙肝小三陽,肝病問題也是不能生氣,生氣傷肝。
所以自他做了甲狀腺手術以來,李秀蘭一直都讓著王長根,沒再去和他吵過架。
他的健康狀況,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
可誰也沒想到,這大過年的,卻因為兩個兒子沒帶錢回來,他就大吵了一架,吵完還生了一整天的悶氣。
就怕悶出什麼三長兩短來。
“你不要生悶氣了,醫生說你生悶氣會導致病情惡化。”
李秀蘭來到床頭,對王長根說了這麼一句。
王長根側身躺著,背對著她,依舊沒有說話。
“你要真氣到舊病複發,那明年我們就沒法建新樓房了,到那時候,你可就真的成了全山溝村的一個大笑話了,那才是真正丟臉的事。”
王長根一聽這話,也覺得有道理。
十幾年前他家的樓房建了一半爛尾了,這就讓他被全村人都笑話了一次。
如果現在建新房,又再爛尾一次,那可就真要被所有人笑掉大牙了。
“還建個錘子新房,那兩個犢子沒帶錢回來,咱不夠錢建!”
悶了一整天的王長根,終於還是開口說話了。
雖然他說話的語氣很不好,但總比不說話要好一些。
“沒錢咱就彆建那麼多層,建一層就好。”
李秀蘭如此說道。
“那還不是照樣要被何大柱壓著,這新房建起來還有什麼意義?要建肯定要建高過何大柱一頭的!”
王長根如此說道,他的語氣很堅決。
“那咱就先建著,先把毛坯做起來,等明年大山和二海賺了錢,再進行裝修,反正毛坯也要花不少時間。”
李秀蘭也覺得要把何大柱比下去。
何大柱今天那嘴臉,實在太可惡了。
她也被何大柱壓了一輩子,她其實也想狠狠地將何大柱比下去。
“要是修了毛坯,那兩個犢子卻不拿錢回來,那該怎麼辦?”王長根冷冷問。
李秀蘭卻對兩個兒子很自信:
“不會的,既然他們今年能賺三十萬,那明年肯定能賺三十萬,甚至更多!”
王長根冷笑:
“嗬嗬,就怕他們賺了,也不願意拿回來建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