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父母,都配為人父母的,我爸媽,就是那樣的人。”
杜小娟開始訴說她的家庭情況:
“我爸媽重男輕女的思想,可謂是刻到了骨子裡頭,從小到大,他們根本就沒把我當他們的親生女兒,而是把我當作一個勞動力,不,是一個奴隸,他們給我起的名字叫賤妹,直到我出來社會工作多年我這才去把這名字改過來,從這名字就能看出來他們沒把我當人看,打我上小學起,我就得幫家裡做各種各樣的家務活,砍柴,喂豬,做飯,而我弟弟呢,他叫家寶,家裡的寶貝,什麼也不用做,一天到晚隻需要衣來張手,飯來張嘴就行!你知不知道,以前我在這個家裡,甚至都不能上桌吃飯!”
杜小娟說著傷心往事,情緒激動,忍不住落淚。
饒是如此,她依舊能夠一心二用,穩穩當當地開著車。
王大山聞言,麵露一絲愕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他知道農村有不少重男輕女的家庭,有些家庭,為了博一個兒子,甚至會連生好幾個女兒,什麼招娣、盼娣、愛娣、來娣都會在這樣的家庭出生。
不過王大山沒經曆過這些,或許他家裡也有重男輕女的思想,但是因為他爸媽生的三個孩子都是男的,就算有這樣的思想,也不會影響到他們什麼。
杜小娟繼續說道:
“這還不是我最恨他們的,我最恨他們的是什麼你知道嗎?”
王大山沒說話,隻是默默地從旁邊抽了一張紙巾,主動去擦拭杜小娟的眼淚。
杜小娟說道:
“我最恨他們的不是給我起個爛名,也不是他們將愛都給杜家寶不給我,我最恨的是他們不讓我去讀書!我中考的時候,考了全校第二,我原本可以去縣裡最好的高中,最好的班級上學的,但是他們不讓我去,說我一個女孩子讀那麼多書做什麼?要讀也是去讀技校,三年技校出來就可以去打工了,去嫁人了!我一氣之下,技校也不去讀了,跟著彆人出來做黑工!那時候還小,正規工廠都不要我,我隻能去一些小作坊工作!小作坊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累得不行,我就隻能轉行,去小超市做過收銀員,去發廊當過洗頭妹,去小飯館做過服務員,去給電商做過客服,幾乎什麼底層活,我都做過了,那時候我就發誓,我將來一定要賺很多錢,我不要再被彆人掌控我的命運!”
王大山聞言,不由愧疚:
“小娟,是我錯怪你了,對不起……”
杜小娟抽泣著:
“你知道嗎?當初我們學校中考全校前十的,我都有微信好友,他們後來都考上了不錯的大學,最差的一位,也考上了二本,我並不比他們差,我要是能讀高中,我肯定能考上大學,我承認我沒能力考清華北大,但是隻要拚一拚,我敢保證,985、211我還是有機會能考上的,但是,這世界沒有如果,我連上高中的機會都沒有,而我那親爹親媽,剝奪我這個機會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他們沒錢給我交學費,學費他們其實還是交得起的,他們隻是單純覺得我一個女孩子不應該讀那麼多的書,你懂我是什麼心情嗎?”
沒能上高中,沒能考大學,是杜小娟一輩子的遺憾,一輩子的痛。
她要是沒機會,那她不會怨誰。
可原本她是有機會的,而且是觸手可及的機會。
隻因父母的愚昧,一念之間就扼殺了她的未來,改變了她的命運。
杜小娟越說越激動,她感覺她已經沒法專心開車了。
於是把車靠邊停下,打開雙閃,想要歇一歇,好平複一下內心的情緒。
“小娟,結婚這事,後麵你怎麼安排,我都聽你的,我發誓我再也不自作主張了。”
王大山抱住杜小娟,說出這麼一句話,給她安慰。
杜小娟抽泣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