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忠田坐在張誌強的病床麵前,他整個人像是被抽了魂似的,身子耷拉,眼神迷茫。
他這輩子經曆了很多很多,幫村裡人處理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可如今這種事情落到自己頭上,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之前李小荷去世,他給了李小荷父母20萬。
後來他檢查出癌症,治療花了十幾萬了。
如今張誌強重傷,醫藥費也是大十幾萬起步。
更彆提撞死了人,還得給人家死者家屬支付賠償!
這一筆筆的支出,都是大錢。
縱使他張忠田苦心經營幾十載,積攢了一些身家,但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啊!
張誌強在重症監護室住了三天,命總算撿回了一條來,但是他這人這輩子算是廢了,右腿截肢,左手也重度殘疾,後續的康複治療,更是漫長而見不到儘頭。
這幾天受害者家屬,天天來醫院鬨,縱使有警察幫忙居中協調,依舊阻止不了人家過來。
不過這也能理解,畢竟人家死了兒子。
而且聽說還是獨生子。
人家受到的打擊,比張忠田受到的打擊,可還要大十倍甚至百倍。
張忠田的兒子,至少撿回了一條性命來。
“你們放心,該給的賠償,我一分都不會少給你們,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治療好我兒子!”
張忠田麵對受害者家屬,態度誠懇地說出這麼一番話。
然而對方卻說:
“我不要賠償,我隻要他一命抵一命!”
張忠田傻眼了,頭皮都麻了。
他知道,一命抵一命是不可能的。
就算法律再怎麼偏袒受害者,也不可能判他兒子死刑,畢竟這隻是交通事故,又不是故意殺人。
但是卻可以讓他兒子經受牢獄之災。
要是他兒子真被判刑了,那廢掉的可就不單單他兒子了,還會連累到他孫子!
張忠田被這事搞得心力交瘁,他身體原本就不太好,實在沒有辦法應付下去,所以隻能到處求助,希望能夠拉關係來擺平這事。
隻可惜,他的人脈關係,全都局限在鎮上。
之前他健康的時候,鎮上的領導,還會給他幾份薄麵。
現在他行將就木,再加上山溝村村委書記的位置,都已經被王二海取代,所以他去找人家領導,人家領導要麼故意躲著他,要麼就是口頭應付幾句,不會真正去幫他。
現實往往就是這麼殘酷。
所謂的人脈關係,是如此的脆弱,特彆是靠利益關係維係的人脈關係。
張忠田對此絕望無助。
“要不咱們去和王二海商量一下吧,或許他能幫到我們。”
這天晚上,姚愛娜看著呆坐在客廳裡的張忠田,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張忠田卻搖頭苦笑:
“他幫不了我們的。”
姚愛娜卻說:
“他不是在縣城開公司嗎?他在縣城有人脈關係,沒準真能幫到我們。”
張忠田卻說:
“我去縣醫院的時候,路過了他的公司,發現大門緊閉,上麵貼著旺鋪轉讓,王二海之所以回山溝村做泥水,並不是因為他要回來積攢經驗開建築公司,而是因為他的公司破產了,他沒彆的地方去了,這也是為什麼他能夠看得上咱們村委書記這芝麻綠豆小職位的原因所在。”
姚愛娜聞言,微微張嘴,有些詫異:
“不會吧,他之前不是做得好好的嗎?怎麼就倒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