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願意留下來？”眾道人互相看了看，感到難以置信。
莫淵矜持地沒有回答第二遍，但他不反對，本身就證明了答案。
道人們臉上的喜悅之色掩也掩不住，這對他們而言，無異於寒冬臘月裡迎來了春日暖陽。
他們又在山上等了一會，確認下麵的官兵離開道觀走遠，一行人才結伴往回走。
道門的大門已經被踹開，翻倒在地。
眾人走進內部，看見經堂裡的木桌東倒西歪，經卷散亂一地。
有人去了後堂，端著被摔破的鍋碗瓢盆還有被踩臟、沾上泥水的被褥走了出來。
“這些人太過分了！”
哪怕早有預想，眾人也不禁為眼前的景象感到垂頭喪氣。
“不說今後，今晚我們要怎麼生活？”
“好了，收拾吧，不要抱怨。”恒一舟嗬斥那些沉不住氣的弟子們，“隻要人還在就是最好的結果，這麼點小事就喜形於色，你們長久以來的修行功夫都到哪去了？”
弟子們被教訓得滿臉慚愧，不再抱怨，而是紛紛去搶救還能搶救的物品。
年輕的道士率先動手，把倒在地上的供桌扶了起來。其他人也加入進來，有人打掃地上的碎瓦片，有人整理被翻亂的櫃子。
看到眾人忙碌起來，莫淵對恒一舟說：“驛站在何處？”
“從這裡往東十裡地，有一座驛亭。”恒一舟說，“不過那些人應該會往臨安府去，因為隻有大驛站才能接收朝廷公文。臨安府在西麵五十裡外。”
莫淵記下這些信息：“你們先安頓，我去看看那木匣的去向。”
“還請仙人注意安全。”
恒一舟憂心忡忡地替他指明道路，然後莫淵悄然離開了道觀。
外麵夜色將至，山林間的霧氣漸漸濃厚起來。
莫淵把真氣收入體內，讓自己看起來與常人無異。
山路難行，但他深諳山中岔路。穿過光天觀後山的密林，避開官道，走山間的小徑。這樣雖然路程長了些，卻更為穩妥。
腳下的泥土鬆軟，每走一步都會碰落幾粒小石子，順著山坡滾落下去。莫淵注意到，這些山路明顯是人工開鑿，但年代久遠，邊緣已經長滿了野草，掩蓋了人工的痕跡。
他停下腳步，從懷中掏出一枚銅錢係在手指上。銅錢開始擺動，指向西南方。
“這裡的風水和現代有異，不能使用羅盤，但搜尋魔氣倒是更方便。”
他暗想。那個太監身上的魔氣太過明顯，用尋蹤術都不需要費什麼力氣。
山路漸漸延伸到了穀底。莫淵停在一處岔路口，注意到地麵上留有馬蹄印和車輪壓出的痕跡。順著這痕跡望去，一條官道在遠方隱約可見。
他捏動法訣，神識向四周鋪開，確認了附近無人，於是悄然靠近。
月亮漸漸爬上樹梢，路兩旁的行道樹灑下淡淡的虛影。
莫淵走得比那些凡夫俗子趕路的時間更快，他停留在樹下等了好一會，才聽到遠處那隱隱傳來的咕嚕嚕車輪聲。
一隊人馬出現在官道儘頭，走在最前方的是幾名騎馬的士兵，手裡舉著火把。餘其的士兵則跟隨在隊伍的後方。
他們護衛著中間一輛馬車，車廂兩側懸掛著朝廷的旗幟。
莫淵的神識透過車廂，看見那名太監就端坐在車內，正在不斷摩挲著放在他膝蓋上的木匣。
“那木匣裡的東西到底是什麼？”莫淵思索，“他要是在這裡就打開，反而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