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李盛年扭頭冷眸盯著她:“六殿下,本王說的話,你沒聽見?”
元川姌有些忌憚眼前這個滿是陰騭之氣的人。
他是西荒的王孫殿下,最有望繼承西荒王座的人。她與他鬥無異於以卵擊石。
況且這李盛年是出了名的活閻王,當初帶著自己的兵馬就直接殺進了妖域城池。他是一個瘋子,一個清醒的瘋子。
自己可不能給這樣的瘋子留下不好的印象,否則對自己到時候會很不利。
她垂眸,道:“這是我妖族之事,王孫殿下還請莫要插手。”
長夏緩緩屈膝半蹲在小宮女身邊。
那小宮女一驚一乍的,直哆嗦個不停。
她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奴小奴叫,叫春酒。”
長夏揚唇:“春酒,你入宮多久了?”
“我我十歲開始入宮。”
長夏點點頭,繼續問著她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那你平常都在哪裡當值?”
“淑君宮中。”
淑君?
那個以前責罰過槐序的那個淑君?
妖尊的雙眸緩緩一變。
接著長夏再次問道:“你以前可有見過我?”
“王爺王爺之姿小奴身份低微,不敢仰望。”
長夏這時站起身來,直接切入正題說道:“你口口聲聲說連仰望都不敢,那從你口中說的衝撞王爺,是何罪名?”
春酒神色驚變:“按律按律,被貶黜妖域,拔去妖骨,永世不得入妖域。”
“那你再說說,我是如何對你的?”
春酒回答:“王爺怒喝小奴,讓小奴自行去領罰。”
“你在哪裡衝撞到我的?”
“門洞外。”
“門洞外?可是上官大人,我剛剛是在何處?”
妖尊撇眼看著上官。
上官如實回答:“花宴之上。”
這時元川曇卻出奇地開口道:“花宴離門洞長廊需走上半個時辰,距離甚遠,如若王爺用的是靈術也會被發現,所以,王爺根本不可能會在那麼遠的距離,那麼多的賓客之中趕到門洞之中被一介小宮女衝撞。”
長夏微微眯眼看著元川曇。
這人又在耍什麼把戲?
這時扶蘇氏的那個公主,直接哭著說道:“難道王兄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麼?!難道這就是妖都的律法麼?!還有天理麼?!”
妖尊說道:“扶蘇小殿下的事情本座會給北荒一個交代,來人,扶蘇公主累了,先帶她下去休息。”
這時,長夏接著說道:“春酒,你既然是在淑君宮中當差,為何會來到了這裡?”
上官這時說道:“淑君宮位於西南,離這裡還隔著好幾座宮殿。你這刁奴莫不是在誆騙陛下?”
春酒驚然一嚇:“小奴沒有!請陛下明察!小奴真的沒有!”
妖尊直接冷聲道:“帶去褫靈台。”
春酒在黑甲衛的拖拽下撕心裂肺地哭喊著,求饒著。
接著妖尊的視線落在了李盛年身上。
“王孫殿下此事還未查明,隻能委屈你暫時留在妖都之中了。”
這還真是正中李盛年的下懷,隻見李盛年正要說什麼,就聽到了長夏說道:“王孫殿下此行辛苦,宮中複雜,不如就先在本王府上落腳吧。”
本王親自盯著你,就不信你還有什麼花招。
李盛年嘴角似是露出了笑,“好啊,有勞煊驕王。”
這件事情,最終讓執法司的人處理。此事畢竟事關北荒和西荒,還是不能輕舉妄動。
不過這人走的這一步棋倒是相當妙。
妖尊或許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是元川姌做的。
隻是,元川姌的計劃或許並非是把扶蘇氏給殺死嫁禍給自己,而是讓這個人侮辱了自己,到時候自己就回去北荒。
到那時,說不定半路就會被她殺死。
讓她在意的不是那個宮女的那些胡謅出來的話,而是那個人在臨死之前說的那句三王向你問好。
元川途?
元川途死了,是她親手殺死的。絕對不會有問題,可是是誰借著元川途的名義來行如此一步棋,把西荒給卷進去,又和自己扯上關係?
長夏靜靜地坐在那熱鬨非凡的宴席之間,眼神有些空洞地看著麵前杯中澄澈的清酒。
那酒水在精致的酒杯中微微晃動著,折射出周圍璀璨的光影,仿佛也在應和著這看似繁華的氛圍。
此時,四周皆是歌舞升平之象。
身姿婀娜的舞女們身著華麗的服飾,輕紗飄舞,彩帶飛揚,她們隨著那悠揚的樂曲翩翩起舞,每一個動作都輕盈優美,仿佛是從畫卷中走出的仙子,儘情地展示著那令人陶醉的舞姿。
而一旁的樂師們則全神貫注地演奏著,各種樂器交織出的美妙旋律回蕩在整個大廳之中,或激昂,或婉轉,為這熱鬨的場景增添了一抹動人的聲色。
宮殿之外,五彩斑斕的煙花正燃燃綻放著。
一朵又一朵絢麗的煙花衝向夜空,在那無儘的黑暗中瞬間炸開,化作漫天璀璨的星芒,如同一朵朵盛開在夜空中的巨大花朵,紅的似火,粉的像霞,紫的如夢,將整個妖都王宮映照得如同白晝一般明亮。
然而,就在這一片看似和諧無比的景象之中,長夏的心中卻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寒意。
她清楚地知道,北荒的王族竟然離奇地死在了這妖都王宮之中,這本該是一件足以掀起軒然大波、引發各方動蕩的驚天大事。
可如今,眼前這歌舞依舊,煙花照常綻放,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沒有絲毫的慌亂,沒有任何的波瀾,一切都還是那麼平靜和諧,平靜得讓人覺得有些詭異,和諧得仿佛那北荒王族的死隻是一場無關緊要的幻夢罷了。
隻是宴席之上並未看到那個扶蘇氏的小公主。
淑君,覃修氏。
難道此次的事情又和槐序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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