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殘垣斷壁間穿梭,發出低低的嗚咽聲,仿佛是為這破敗的景象而悲歎。
地上的薔薇花瓣被風吹得四處飄零,卻因周圍的淩亂而找不到歸宿,隻能在荒蕪中徒勞地打轉。
牆角的水缸也被打翻,水流淌出來,混著泥土與花瓣,形成一灘渾濁的水漬,映射著天空的灰暗。
曾經充滿生機與溫馨的角落,如今卻滿是破碎與絕望,讓人不禁感歎命運的無常與殘酷,這小院就像一個被遺忘的戰場,默默地承載著剛剛發生的一切所留下的傷痛與痕跡。
幽秘的暗夜如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沉甸甸地壓在這片土地上。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靜,唯有彼此的心跳聲,像密集的鼓點,一下又一下,在這寂靜中震得人耳鼓生疼。
那濃稠的血腥味,似有實質般在凝滯的空氣裡緩緩暈染開來,如惡魔的觸手,一點點侵蝕著純淨的空間,令人作嘔的氣息越來越濃烈。
長夏長睫輕輕顫動,緩緩從昏迷中蘇醒,眉心緊緊皺起,似是還沉浸在那混亂的夢境或傷痛之中。
麵前之人那兩隻大手,宛如精鐵鑄就的鎖鏈,帶著不容掙脫的力量,將她緊緊環繞,每一根手指都仿佛是一道禁錮,絲毫不給她哪怕一絲喘息的縫隙。
他如同一頭發狂的困獸,緊緊擁著她,那力度仿佛要將她嵌入自己的身體,融入骨血之中,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嘶吼,像是在宣泄著內心深處無儘的痛苦與執念。
長夏下意識地想要掙脫,卻隻覺指尖觸碰到一片溫熱,那溫熱順著指尖緩緩蔓延至全身,令她的心猛地一顫。
兩人的身體懸滯在那半空中,腳下是無儘的虛空,頭頂是未知的黑暗。
長夏的目光越過那人的肩頭,隻能無助地看著那散發著奇異光芒的光圈,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操控著,一點點緩緩縮小,光芒也逐漸黯淡,直至最終被黑暗徹底吞噬,消散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隻留下一片令人絕望的死寂。
然而,這份寂靜並未持續太久。
突然間,尖銳的長鳴如利箭般刺破虛空,在四周炸響。
那聲音猶如萬千鬼怪在黑暗的深淵裡拚命嘶叫、痛苦掙紮,直刺人耳膜,讓人心神俱亂。
長夏被這突如其來的尖銳聲響驚得一震,手指下意識地鬆開。
兩人的身體也如同斷了線的風箏,直直地向著地麵墜去,揚起一片塵土。
槐序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像斷了脊梁的木偶般,緩緩跪倒在地。
左心口處,那柄深深插入的匕首猶如惡魔的獠牙,無情地撕裂著他的血肉。
鮮血如失控的泉湧,汩汩而出,將他胸口的衣衫迅速染成一片刺目的血紅,那顏色竟又在轉瞬之間化為暗沉的黑色。
此刻,他的臉色如同被陰霾籠罩的天空,透著令人心驚的不祥。
脖間,黑色的血管如蛛網般肆意蔓延,那眼角下的青黑恰似濃重的墨漬,一點點暈染開來,侵蝕著他原本的麵容。
他麵色慘白得如同冬日裡被積雪掩埋的荒原,毫無一絲生氣,額前淩亂散落的發絲,狼狽地貼在他汗濕的額頭,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在狂風暴雨中苦苦掙紮的孤魂。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著喉嚨裡的刀刃,鑽心的疼痛讓他的汗水如傾盆大雨般落下,卻無法衝刷掉身體裡如潮水般洶湧的痛苦。
毒藥如同洶湧的潮水,無情地衝擊著他的心臟。
槐序猛地噴出一口鮮血,那鮮血如熾熱的岩漿,帶著無儘的悲憤與絕望,幾乎將麵前的地麵染成一片血海。
長夏站在一旁,眼神冷漠,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跪著的、仿佛脆弱到輕輕一碰就會破碎的人。
她的手仍殘留著他鮮血的溫熱,那溫度燙得她的手心隱隱作痛,仿佛是被岩漿灼燒著靈魂。
槐序艱難地抬起眼眸,那原本明亮的雙眸此刻滿是血絲與疲憊。
嘴角邊掛著的鮮血,如同一朵盛開在地獄的紅蓮,淒美而絕望。
他整個人像是被暴風雨摧殘後、被踏入泥塵之中的白山茶,雖已破碎不堪,卻仍倔強地散發著一絲獨特的淒美。
長夏的心猛地狠狠一抖,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
槐序的眼神中交織著淒怨與哀苦,嘴角卻不合時宜地揚起一抹淺淺的邪笑,那笑容中滿是自嘲與不甘:“你又對我下毒了。”他的聲音沙啞而破碎,像是破舊的風箱在艱難地拉動。
長夏的目光如燃燒的火焰,熾熱而堅定:“我們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槐序聽到這話,啞然失笑,笑聲在寂靜的空氣中回蕩,帶著無儘的自嘲和苦澀:“到底是哪一步出現了問題,我們之間為何會變成這樣?”他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雙手顫抖著撐住地麵,緩緩站起身來。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陰騭冰冷,如同一頭受傷的野狼,死死地盯著眼前讓他又愛又恨的人,那目光中似有千言萬語,卻又被無儘的痛苦與絕望所淹沒。
長夏雙唇緊閉,一言不發,心中卻似有驚濤駭浪在翻湧。
那股不適如洶湧的潮水,在她的心房內劇烈地翻騰著,仿佛有一頭被困住的野獸,正瘋狂地撞擊著牢籠,想要破籠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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