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01nove./最快更新!無廣告!
眼前之人,恰似那遺世獨立的謫仙,身著一襲錦藍仙袍,質地輕柔,仿若流淌的幽藍星河,在日光下隱隱泛著微光,每一道褶皺都似蘊含著仙雲之韻。
他周身清然之氣四溢,宛如空穀幽蘭,不與塵世同流。
那眉宇之間,天生自帶一種淡漠與疏離,讓人望之便覺如臨冰雪,不敢輕易靠近。
然而,他眼底深處卻還摻雜著幾分溫和之色,恰似寒夜中的一抹暖燭。
此刻,他靜靜地站在那桌子前,目光靜靜地落在玉衡仙君身上。
長夏恰在此時抬眸,這一眼,猶如一道驚雷乍響,瞬間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好似逆了行,不受控製地瘋狂湧動。
緊接著,她的身體開始如墜冰窖,冰冷僵硬得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動彈不得。
無數紛繁複雜的情緒,如同洶湧的潮水,在她腦海之中一瞬間轟然炸裂開來。驚喜、錯愕、慌亂、羞怯……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直到身邊的玉衡仙君已然笑語盈盈,和麵前這位仙君自然而然地攀談起來,那熟悉的話語聲傳入耳中,長夏才像是被抽去了定身咒,逐漸回過神來,隻是一顆心,仍在胸腔內劇烈跳動,久久難以平複。
這個人和夢裡的人彆無二致,可是卻與槐序不同。
他便是槐序歸位後的仙君麼?
她緩緩垂眸,握著的手緩緩展開,她才驚覺自己的手心之中的指甲印。
罷了,現如今不是回憶以前之事的時候。而是眼前這個自稱將來會和自己成婚的狂妄之徒。
這天界還真是慣會撿便宜來湊。
這帝君不是說什麼世理萬機麼?她倒是覺得這位日理萬機的仙神也是個無聊的很,不去管那些民生的疾苦,偏偏來擔起了月老的職責。
好說聽些便是用一樁婚事來修的天界與妖界永修於好,說難聽一些,便是將來出了什麼亂子,也好尋找一個承擔後果的替罪羊。
這帝君和天君的如意算盤打的還真是妙啊!
讓她成為人質,讓妖界永遠聽於天界。
什麼狗屁!
哢嚓一聲,手中的酒杯在她手心碎裂開來,那清冽的酒灑遍手心的傷口,她微微蹙眉。
繼而煩躁垂眸時,眼前多了一條手帕。
她抬眼,槐序,不,像槐序的仙君遞著一條手帕而來。
他聲音漠然疏離卻不失基本的禮儀:“王爺受傷了,擦擦吧。”
長夏的視線從他的麵容慢慢轉移在他手心的錦袍上,隨後,不再理睬,起身直接說道:“多謝仙君,區區小傷,本王不需要。”
說完,扭頭時就看著身邊的玉衡君:“玉衡仙君是吧?可否借一步說話。”
玉衡君放下手中的酒杯,看了看盛槐,又接著對長夏說道:“可以,走吧。”
“師弟,先走了。”
“嗯。”
長夏帶著幾分怨氣,內心的焦躁和理智在不斷地糾纏。
待出了那宴席,尋得一處四下無人的幽僻角落,長夏抬手輕揮,便設下了一個結界。那結界如一層透明的薄紗,緩緩升起,將二人籠罩其中。
她眸色沉沉,似有萬千情緒在其中翻湧,緩緩扭身,目光如電,直直地盯著眼前的玉衡君,冷冷開口道:“玉衡君,今日你須得把話給本王說清楚。”
玉衡君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驚奇。
他抬眸看了眼長夏設下的結界,待聽到她那清冷的話語後,才微微回過神來,麵上依舊掛著那抹淡淡的微笑,道:“王爺可是想知道你我二人之間的婚事?”
長夏眉頭一蹙,眼中閃過一絲不悅,直接擰眉道:“不許……”後麵那兩個字終究還是被她咽了回去。
她深吸一口氣,心中默念:忍一時風平浪靜,忍一時風平浪靜。
她強忍著心中那股煩躁之氣,緩緩閉上雙眸,輕咬下唇,而後緩緩吐息。片刻後,她掐著腰,開始在原地煩躁地踱步,“你繼續說。”
玉衡君麵上依舊掛著那淺淺的微笑,他微微頷首,道:“這婚事,乃是千年之前,妖界與聖域天定下的婚約。千年之後,你我便要完婚,以此來鞏固妖界的安寧。”
“什麼狗屁婚約!”長夏終於忍不住,口不擇言地爆了粗口。那聲音在這寂靜的結界中回蕩,顯得格外突兀。
玉衡君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向端莊的煊驕王竟會如此失態。
“誰他媽給老子定的這破婚約?!”長夏怒火叢生,眼中的戾氣愈發濃重,仿佛要將眼前的玉衡君吞噬一般,“什麼鞏固妖界安寧!不過是你們這些仙神的幌子罷了!都是因為那些煞魂!這一切不過都是交易!”
玉衡君麵對突然發怒的長夏,心中微微一緊,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婚約之事竟會讓煊驕王如此憤怒。
他微微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你……我……王爺您不知道?這婚約乃是上古妖神定下的,無人能夠改變。”
“哼!”長夏冷哼一聲,眼中滿是不屑,“聖域天以及這玉京,不就是怕妖界會像萬年前的魔界一樣攻上天柱麼?便借由煞魂封印來給妖界設下結界,還用這可笑的一紙婚約來妄圖控製妖界!這治蒼生之道,你們這些仙神還真是玩得明白得很!”她咬牙切齒地說著,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無儘的恨意。
玉衡君鬆然一笑,那笑容依舊溫和,仿佛長夏的憤怒對他來說隻是小兒女的耍脾氣,“王爺多慮了,帝君妖神並非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