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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僵持不下,四目相對,周遭的空氣仿佛都被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凝固。
微風輕拂,揚起地上的塵土,又悄然落下,為這尷尬又微妙的氛圍添了幾分凝重。
長夏,一襲黑袍隨風獵獵作響。她微微眯起眼眸,那雙眼猶如寒夜中的寒星。
手中的腰間軟劍忽然在她手中凜然一轉,劍身瑩白的靈息,恰似山間晨霧,緩緩消散開來,待靈息散儘,乘風已被她穩穩緊握在手中。
“元君禮讓本王的那些招數,大可收回去。”長夏朱唇輕啟,聲音清冷,在這空曠的演武場上悠悠回蕩。
盛槐聞言不慌不忙,身姿筆挺,穩穩站定身形。
他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微笑,宛如春日暖陽,和煦卻又帶著幾分疏離:“王爺多慮了,是王爺太過於強大,我實在招架不住。”
長夏微微蹙眉,眉心間似有一抹輕愁,握著乘風的手不自覺地鬆了幾分。
她心中暗自思忖,這廝如今有傷在身,自己若再咄咄逼人,豈不是會讓旁人小瞧了去?
妖界向來尊崇強者,但也絕不能讓外人認為妖界之人都是恃強淩弱之輩。
這般想來,自己倒是落了下乘。
念及此處,她當機立斷,撤手將乘風收了起來,動作行雲流水,瀟灑利落。而後,她緩緩抱拳,儀態端莊,不卑不亢地說道:“這局到此為止,還請元君也到此為止。”
言罷,她抬手輕輕一招,聲音清脆如鈴:“九和,將元君好生送回天界。”
一旁的盛槐,神色悄然間變得憂傷起來。
他緩緩垂下眼眸,那眼底的落寞與神傷,恰似深秋飄零的落葉,孤寂而又無助,更摻雜著無儘複雜糾結的痛苦。
良久,他緩緩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向長夏,聲音略帶沙啞,卻又透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堅定:“我養好傷就走。”
長夏聽聞,心中猛地一震,腳下步伐頓住。旋即,她大步上前,在盛槐滿是詫異的目光中,抬手聚起靈力,掌心光芒大盛,如同一輪烈日,直逼向盛槐的胸口穴位而去。
登時,盛槐眉頭微微一蹙,額間沁出細密的汗珠,口中湧出一口鮮血。
那血黑如墨,散發著濃厚的煞魂毒氣,落在漆黑的地磚上,竟直接將地磚侵蝕而透,滋滋作響,令人膽寒。
“好了,元君現如今身子已無大礙。”長夏說罷,看也不看盛槐一眼,直接毫不留情地扭身就要離開。
盛槐見狀,下意識地伸出手來,拉住了她的衣袖。
他的手微微顫抖,聲音也輕柔得如同春日裡的柳絮:“......多謝王爺。”
長夏神色複雜難辨,心中更是煩躁極了,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在心頭爬動。
她甚至連回頭看一眼眼前人的勇氣也沒有,隻是硬邦邦地吐出兩個字:“不必。”
盛槐拉著她的手,足足遲疑了幾秒。
最終,他緩緩鬆開手,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悵惘:“王爺以後若是有什麼事,可以來四方閣找我,我定會幫助王爺。”
長夏的腳步猛地一頓,身形似被無形的絲線牽引,緩緩扭頭看向盛槐。
一時間,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陷入了靜止,唯有微風輕輕拂過,撩動著長夏的發絲,似在無聲地訴說著此刻的微妙。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對視著,沉默在空氣中蔓延,短短幾秒,卻好似曆經了無數個春秋。
長夏的眼眸中,神色複雜難辨,有幾分清冷,又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掙紮,良久,她終是啟唇,聲音雖依舊清冷,卻帶著幾分壓抑的情緒:“元君其實不必如此。本王不知道元君到底知道些什麼,但是曆劫之日已然結束,與本王有關係的人,早就死了。”
她微微仰頭,目光越過盛槐,望向那縹緲的遠方,似是在回憶著那些被歲月塵封的過往,“元君隻是九重天四方閣的元君,並非那人。本王與那人已然兩清,再無瓜葛。元君不必為難自己,去做一些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這般下去,既讓彆人不自在,自己又何嘗能舒心?”
盛槐靜靜地聆聽著,長夏的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一下一下地敲在他的心上。
他看著眼前的長夏,試圖從她的臉上尋找到一絲往日熟悉的痕跡,可映入眼簾的,隻有那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離。
長夏說完,不再多做停留,轉身,那黑色的衣袂如暗夜的羽翼,在風中劃過一道決絕的弧線,她的身影漸漸消散在垂幔下來的花影之間。
最後一陣微風輕柔地吹過,花枝搖曳,花瓣簌簌飄落,似是在為這場無疾而終的對話默哀。
待微風過後,周圍的一切都恢複如常,仿若剛才的一切都隻是一場虛幻的夢境,沒有任何關於她的氣息和消息,就像是她從未在自己身邊出現過。
這種恍然若失的空寂之感,如潮水般將盛槐徹底淹沒,再一次將他心底深處的恐懼給激發出來。
那恐懼,如同黑暗中的巨獸,張牙舞爪,吞噬著他的理智。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麼,可指尖觸碰到的,唯有那冰冷的空氣。
九和靜靜地站在一旁,將這一切儘收眼底。
他親眼看著那位仙君,周身光芒閃爍,化為一道仙影,在自己麵前漸漸消失.........
她的眼眸微微垂下,眼底之中滿是離愁思緒,以及滿滿的擔憂與思索。
日影西斜,餘暉透過斑駁的窗欞,灑落在兵器庫的門前,將長夏的身影拉得修長。她抬手,正要關上那扇厚重的庫門,就在門即將合攏之際,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如一道突兀的屏障,橫在了她的麵前。
長夏的動作一滯,心中湧起一股無名的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