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與其說是宮殿。
不如說是一座城。
以巨石堆砌,通體古樸,曆經不知多少歲月。
占地上百公裡,好似一頭蒼老巨獸,匍匐在地。
顯然。
這裡曾經曆過一場讓人難以想象的戰爭。
城牆絕大部分,被打出一個個缺口。
漫長的歲月過去,城池周邊,地麵充斥著觸目驚心的裂痕,以及數不清的深坑。
整座城透著破敗與荒涼。
放眼望去。
有用秘術生存下來的瑤池異獸。
有昔日戰死的瑤池生靈所化的屍詭。
也有來自域外強族的屍詭,它們的身軀從地麵深處破土而出。
與同樣葬身於此的異獸屍詭交戰激烈,延續著它們的戰爭,可以感受得出來,一切皆出於本能。
剛剛複蘇不久的它們,身上力量還未完全恢複,正無時無刻汲取著周遭那天地之力。
從攻伐的動作來看,並不順暢,足見意識相對混亂,它們總時不時看向西靈殿的方向。
廣寒宮主看出,明明城牆早就被打成殘垣斷壁。
可在這些域外屍詭的眼中。
它們寧願與異獸私鬥,也不敢貿然衝入其中。
可想而知。
當年在城內的大戰有多麼慘烈,讓它們哪怕屍詭化生心間心生畏懼。
雖然如此,也有一部分異獸,直奔西靈殿而去。
有隕落的鳥獸屍詭,也有從梧桐樹以本族秘術,讓生命得以延續的異獸。
金烏王一眼就洞察出它們的意圖,亢奮道:
“看來它們這是要內訌啊,爭奪此間主宰的位置,嘖嘖。”
“當年西王母分身,應該是將那些域外強敵都給耗死了。”
“不過也付出異常慘重的代價,分身應該是沒了,看起來這裡的秩序隻怕要重塑了。”
“不如,我們就躲起來,讓它們彼此消耗,殺個昏天暗地,屆時再摘桃子,如何?”
張良微微頷首,讚同道:
“眼下,若我們冒進,極有可能會成為眾矢之的。”
廣寒宮主很清楚。
一旦讓它們闖入西靈殿,抉擇出新王。
那麼古瑤池的造化,將徹底與他們無緣。
如今天道異變,華夏絕對不能失去古瑤池,自己必須全力爭取。
想到這裡,她目光淩厲,沉聲道:
“不可,古瑤池鳥獸異常驕傲,若是用這等方法,隻會引起它們強烈的反彈。”
“再者,它們當年可是為了抵禦域外強者,才會落得這般下場,更要及時出手阻止,避免不必要的傷亡。”
“它們的先祖,可都是西王母的子民,為華夏世界付出生命的代價。”
徐忘憂能理解這種心情,當即道:
“宮主說得沒錯,衝吧。”
金烏王當即以最快速度,衝向西靈殿那偌大的廣場。
瞬間引起在諸多古瑤池異獸的注意。
畢竟太陽之威,便是當日入侵此地的異域外族之一。
它們眼神流露震怒之色,沒有絲毫的懼意。
“金烏,帝子?”
感應到它的氣息。
那蟠桃祖樹看似通體枯萎,身上枯葉簌簌落下,朝著金烏王所在激射而來,看似枯萎的桃葉上透著淩厲的鋒芒,一旦被斬中。
哪怕以金烏王如今的肉身也未必能抵擋。
早有準備的它,口中吐出滅世天火,如今多出一種貼合天道的妙境。
經過多日的溫養,借助二十四節氣圖中羲和所留下來的造化感悟,畢竟她可是日母轉世。
縱使參悟一二,對於金烏王來講,亦是受用無窮。
天火形成一道旋渦,當空流轉,與襲來的桃葉當空對衝。
一時間。
飛火流散。
原本諸多鸞鳳,異獸彼此之間本是互相忌憚,隨時可能展開一場爭奪西靈殿的戰爭。
眼下。
金烏王的出現,讓它們將矛頭一致對外。
廣寒宮主整個人氣質大變,頭頂上,浮現出一尊西王母的法像。
從中衍化出一縷分身。
西王母氣息祥和,背後神光湧動,散發著一股不死意境。
此刻,她以廣寒宮主為媒介,朝著那偌大的蟠桃祖樹行了一禮,言辭恭敬:
“小西見過桃祖。”
自西王母出世,蟠桃祖樹便在,它用自身的力量,庇佑著西靈界的生靈。
蟠桃祖樹之上,顯化出白發蒼蒼的老者,他眉頭緊鎖,看著西王母的眼神很是複雜:
“當年,兒郎們以自身性命為代價,將外來之敵儘數留下。”
“我知道,你既為華夏上神,有守土之責。”
“大家能以命相搏。”
“但你不該將西靈界與華夏連接阻斷,讓許多本不該隕落的孩子,也葬在此地。”
“時至今日,你有何麵目再回祖地?”
西王母聞言,看向古瑤池,這片孕育自己的土地。
看著那盤旋在九天之上的鸞鳳,有些許昔日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它們以屍詭之身,凝視著她。
回想當日。
華夏世界,天崩地裂,打得日月無光,自己雖擊殺眾多帝尊,但也受損嚴重,徹底失去自我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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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借著後世人族子民的敬仰,由衷的懷念,以香火供奉朝拜,使得本尊意識凝聚,重塑法身,曆經漫長歲月。
當年她留下玄鳥,執掌昆侖仙印,若得勝,便開啟大陣封鎖。
若敗了,便將強敵困死在西靈界。
不曾想,卻會造成這種後果。
她沒有為自己辯解,事實擺在眼前,西王母朝著蟠桃祖樹躬身行禮:
“我錯了。”
“隻是如今天道異變,華夏世界將會迎來一場大浩劫。”
“桃祖能否在西靈界,給人族留下一片安身之地。”
“我會竭儘全力,教導它們修成人形之道,不知可否?”
蟠桃祖樹沉默了。
為何當年,西王母會成為這片土地的主宰。
因為,她能帶著此地子民,逐步壯大,邀請眾多化為人形的強者,探討修煉之法,讓大家更親近天道。
對於這片土地,諸多鳥獸而言。
它們無一不渴望成為西王母這樣的存在。
“既如此,那你們先將昔日域外屍詭清掃乾淨,容我考慮考慮。”
西王母哪怕隻是一道分身。
可腳下,乃是她的祖地。
於此地,布下諸多大陣。
她意念勾動,發現自己布下的法陣,崩壞了九成九。
顯然,在當日一戰,損耗殆儘,想到此處,痛心不已。
廣寒宮主隻能看向徐忘憂等人。
任誰都能感受到,西王母的艱難,身居高位,為守護華夏世界,族群死傷慘重。
這些過錯,隻能一力承擔。
“韓信,霍去病。”
徐忘憂一聲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