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個被稱作牛子哥的方臉漢子,黑著個臉又把頭兒耷拉下去。
自己吹牛的,就這小子信了,漁蓮兒妹子怎會等他這個窮哈哈的匹夫呢,自己當年參軍走,都沒敢跟她告個彆了。
“賈小弟是吧,咱也不跟你客氣,我那老家讓水給淹了,你也找不到,我當了十幾年的兵,就收到過三年的家書,沒得家咯,就近找個地兒葬了就行。”
“明誠大哥!那不如咱們幾個葬在一塊吧!合一起立個碑多好,說不得以後還能一塊吃肉喝酒呢!”
…………
就這樣嘰嘰喳喳,臉上全都帶著些解脫的神色。
隻是賈良,此刻已經被塗抹成了一個血葫蘆,手中攥著筆、和著血,在空本子上奮筆疾書,記錄交代的地點和事情。
眼眶之中,倒也多少有些淚跡,不全似那無情之人。
看到賈良的模樣,老校尉哈哈一笑:“小娃這才有點男兒的模樣,之前可都太陰柔了些,男子漢大丈夫,陽剛點!”
“剛剛那些話,你也聽著了,不怕你笑話。”
“魏老頭我啊,當年來到這軍營之中,可不是為了建功立業,不過是為了求活。我們當年大多數弟兄,也都是為了活下去,才拿命換的餉銀。”
“這事後呢…,朝廷瞧不起我們南人,不過是一群南蠻子,無用匹夫,就全都丟給了受朝堂擠壓的霍將軍統轄,就那麼著一步一步,從南打到北,大大小小三百仗。”
“雖然霍將軍愛兵如子,可是朝堂之中那群高高在上的大老爺!將我等一次又一次派往最危險的地方,討伐最強橫的妖魔,我身邊弟兄們,換了一茬又一茬……”
“我們一勝又一勝,打出了討魔軍的赫赫威名,可那捷報之上,史書之中,卻罕有我討魔軍的記載,真是可恨!”
賈良默默聽著魏無炎的獨白。
是啊,史家很大方,寫帝王本紀,寫諸侯世家,寫名人列傳。可史家也很小氣,不願為區區販夫走卒、一介匹夫投下哪怕一撇。
可這偌大江山,太平安定,哪一片不是靠著匹夫打下來的!?
打最苦最險的仗,但享受太平的從來也不是他們。
“嘿哎,跟你說這些乾什麼,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兒了,朝廷都沒了,提它做甚?倒不如,喝他個酩酊大醉!自從這臂斷了以後,妖血喝了不少,這酒再沒動過一口了。”
老校尉咂吧咂吧乾枯的嘴唇,似是在回憶滋味兒。
這時,一聲爽朗中帶著恭敬的聲音傳來。
“劉世雙拜謝老前輩援救之恩!在下這就去備上酒水,供諸位暢飲!”
“哦?是你這小娃,之前在山上嚇昏過去的那個?沒看出來,膽子不大,膽識不小,能憑一己之力,掀起這般大的風浪來,還算不錯。”魏無炎屬於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與自家老大霍將軍如出一轍。
劉世雙一聽就汗顏,心道老前輩說話果然那麼衝,跟隨好領導,不僅學會了排兵布陣,也學會了語言上的藝術:“這……在下不過是運氣好些,得到了高人相幫,也得到了如前輩這般的貴人相助,才能有現在,不過世雙不敢掉以輕心,如今我軍剛剛起步,沒有根基,四周群狼環伺,實在是如履薄冰,戰戰兢兢!”
“哼哼,那道士…確實能算個高人,不過你這態度與心性,也尚可,不驕不躁,審時度勢,順勢而為,將來也能有番作為,不過此次相助,你用不著謝我,你這弟弟。”魏無炎用手一指賈良,“已經,與我約好了報酬的事,至於能不能辦到,就看他的本事了。”
“哦?良弟,是何?”
“稍後再與大哥說,並非不可能之事。”
劉世雙點點頭,又繼續問道:“那前輩一會的酒水……?”
“送到這來就行,我等兵煞,還是不入城攪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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