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和尚五蘊皆空,也難敵道士發自內心深處的變態。
雖然袁穹在跟他開玩笑就是了。
可兩個不同時空的文化、價值觀,世界觀,人生觀都對法照純潔的思想造成了幾噸傷害。
兄弟都妖身了,你來一句更妙?
你是不是還更興奮了?
不愧是域外天魔!做事就是夠邪性!
如果袁穹知道法照現在想法的話,一定會認為所謂的域外天魔入侵心神,可能就是因為不同世界的不同三觀,給對方帶去的心靈震撼。
可事有所近,他還是收斂了。
“妖也好,人也罷,你不都是法照嗎?難不成我們一起經曆的那些事都是假的?”
道士把目光對準沐清真:“還是說,沐姑娘也有把你區彆對待?法照,你都當和尚了,不應該六根清淨嗎?怎麼還會被這種俗世目光所擾?亦或是說種族之彆,連你都辨不清?”
“那你可知,什麼叫求同存異?什麼叫共同發展?”
“我在歸來途中,見識了本土妖,見識了本土人,也結識了不少半人半妖,可我覺得,至少在道士我的視角來看,他們都一樣,全都是於天道之下,苦苦求生,掙紮打滾的普通生靈。”
“他們沒有特權,隻有吃不完的苦,受不完的累,停不下的戰爭,流不乾的血,但是偏偏沒有放不下的仇恨。”
“可他們依舊被迫揣著這份仇恨,一定要搞點種族之彆,為什麼呢?因為有人需要!有妖需要!隻有這份仇恨綿延下去,製造出足夠外部壓力,足夠血海深仇,才能讓那些高高在上之輩,穩如泰山!”
“而他們那些高高在上的家夥,最怕的就是你我這種沒有人妖之彆,一視同仁,全都要救的人和妖!”
“我們這種人多了,就該輪到他們害怕了!”
“所以,他們就會製造矛盾,挑撥對立,往你我身上潑臟水,說什麼種族敗類、奸細、走狗!殊不知,最壞的就是他們了!”
“法照啊,是誰說,妖就不能和人交朋友的?憑什麼呀!再說,你都是妖僧了,還需要在意這些事情嗎?那佛法裡可是動不動就降妖伏魔,貧道可沒聽說哪個佛祖是妖身呢。”
“這點你師父做的可比你強多了,當真是一代佛學大師,能不顧經書講義上的死板內容,收妖為親傳弟子,還教導出了如此優秀的辯經達人,屬實是開了一脈先河,值得被人敬仰,難怪他能證得羅漢果位!而你法照,縱然法力高強,也始終不得你這一脈佛法的真正精髓,原來你是沒放過你自己,我看你那小徒弟做的也比你強啊。”
“我在來之前,曾去過一趟你重建的金光本願寺,那明止小師傅可是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法照你福氣還是好,能撿到這等有悟性的弟子,我看他還真像個佛,反倒是你這個當師父的,尚且心有魔障,久久不能成佛呢,你說,你要成誰的佛!?”
道士突然柔聲轉厲嗬!
果然,域外天魔就是有不同的解題思路,法照從未考慮過袁穹這條思路。
隻緣身在此山中,在山中而不知山,並非法照的問題,他是當局者迷,一直將自己困在這場人妖之彆的這場辯論中。
袁穹寥寥幾句話,直接幫他打開了新思路,原來還能這樣?
說的還很有道理!
尤其是道士口中那句:求同存異,共同開發。
簡直就是神來一筆。
是啊,底層的人,底層的妖,過的都很苦,都很慘,那他媽好日子都讓誰過上了!?
苦哈哈的底層,到底是在幫誰負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