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神魂外顯罷了。
她似有執念未消，強撐一口氣停留人間。
冥冥之中，道士有所感悟，錦兒在等的就是自己，自己這個晚來之人。
他揮手一卷，黃泉幡騰然而出，席卷漫裹住人皇神魂，助其穩定最後片刻。
道人將已經虛弱無比的大將軍環抱懷中，什麼都說不出來。
親近之人，就要逝世於眼前，可自己卻什麼都做不到，更難受的是哪怕身具幽冥法則，一樣什麼都做不到。
“啪嗒~”道人的一滴淚水，落在了呂錦兒神魂之上。
看著笑盈盈彎月牙凝視自己的呂錦兒，他終究還是沒忍住淚水，袁穹又不是鐵石心腸，又不是那種修煉千百年的老怪物。
他到現在滿打滿算，兩界也就是一年多的時間！
“老爺哭什麼...錦兒能看到老爺，可是很開心，非常非常開心的，錦兒還以為再也見不到老爺了呢...”
“是我回來晚了......沒能護住錦兒，讓你當這大將軍是我的狗屁主意，如果沒有當初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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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老爺莫要責怪自己，因果如此，這是錦兒的宿命。”
“什麼狗屁宿命！天道無德，欺我誤入！這筆賬，我遲早要跟祂算清楚！我先救你神魂！”
“老爺不必費力了，錦兒什麼情況自己心裡清楚，就讓我這麼離去就好...就像先前我送還月離開時那樣，老爺能來送我最後一程，還有什麼不滿足呢？”
“......”原來謝還月已經先行一步了呀，看樣子這家夥是完成了當初的承諾。
“老爺......”
“嗯？怎麼了？”
“若是，若是有來生，老爺能當錦兒師父嗎？老爺對錦兒這麼好......”
“好！好！我答應！所以，錦兒一定要有來生啊！”
聽著越來越微弱的聲音，道人默默將黃泉幡燃燒到了極限！
幽冥法則瘋狂運轉，隻為求得眼前神魂能得以轉世。
“老爺......你會唱小曲嗎？”
“會一點，就一點點。”
“那老爺能給錦兒唱...唱...”她似乎回想起了那一天。
自己的閨房裡，突然！
憑空出現了一位道人。
那道人問她會不會唱曲兒。
“就唱...十八...”
素手無力的垂落而下。
神魂漸漸輕薄透明，像握不住的流沙，像留不住的晚霞。
就連黃泉幡都無法繼續凝實小錦兒的神魂。
道人就那麼靜靜地，靜靜地看著她的魂魄漸漸縮小。
一點一點變成小時候的模樣。
驀然間，他突然覺得呂錦兒的魂魄在小時候的某一時刻，變得似曾相識。
直到。
徹底消散。
高天之上，道君孤居其間，盤膝而坐，頭顱低垂。
身形悲愴，法袍搖曳。
無形的威壓自九霄垂落，山川戰栗，江河凝滯。
戰場上廝殺的千軍萬馬突然像被掐住喉嚨，仿佛有座看不見的高山壓在脊梁上。
那不是殺氣，不是怒意。
而是天道般的漠然。
道人緩緩抬眼，眸中似有星河湮滅。
俯瞰腳下螻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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