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袁穹微眯雙眼,享受著黃泉幡的自帶的涼意,手中把玩著某位天帝的住所。
所謂的寒暑不侵,不是指感受不到冷熱。
隻是耐受程度高了。
鐵塔掀開簾子,恭謹入內,臉上自帶緊張拘束之色。
連死都不怕的先鋒大將,見到道人卻害怕,可想而知有些道士之前出手狠辣不乾好事。
“大人,深夜叨擾了。”
“無妨,我也正等你呢,跑了這麼些天,累了吧。”
那良野沉默片刻,臉色黯淡,神情低落:“身上不累,隻是......這種事,在下實在難以接受,明明一切開始好起來了,大將軍她......唉!”
“那麼大的個子,整日裡唉聲歎氣做個什麼勁兒,錦兒之事,我亦難過,可總得想辦法解決,歎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是啊大人,現如今神霄殘黨歸附,多修煉門派,他們此時為避禍端,甘願低頭,我卻不能如大將軍那般舉起三尺劍一掃而空,隻怕多年之後,會成禍患。”
“還有這內部政務,我活著的時候還好,若是我老了或者死了,後人心思無法揣摩,更怕數百年後養成世家,不再遵令而行。”
“凡人之命數,不過區區百載,而我主所謂回歸之日,竟要五百年之久,這中間的變數實在太大了,野不敢冒險而行。”
道人聞言輕輕頷首,他所言有理,是這個道理。
人心思變,亙古如此。
更何況是坐擁一道之地的白龍,其下轄近三十郡,所屬縣更是多不可言。
這裡又有多少人?又有多少修士?
如果沒有強權治理,莫說五百年,恐怕就連一百年都撐不住,就會爆發動亂、內戰。
人族之中從來不乏野心家。
況且權力這種東西,前文就有述過,從不會空白,你退一步他就進一步。
“神霄崩塌,關東道東麵那些郡縣,你全都接收好了?共有多少修士,多少妖族,多少凡人?”
“大人,我率軍行至半道突聞噩耗,隻接收了半數不到,就帶著蘇棲雲回返而來,可以說整個關東道東側的統治根基全然在神霄,現在隻不過是換了個旗幟罷了,這簡直就是頑疾,不下猛藥無法根除,那些個修煉門派,先前怕大將軍怕的要死,現如今嘛......”
這裡就要提到一個詞:革命。
如果舊秩序不能被徹底打碎打破,推倒重建,隻是建立在原勢力的屍體上,那麼這就叫革命不徹底。
就會滋生許許多多的問題。
來自過去的糟粕會在新勢力上生根發芽,發展壯大。
所以,這時候必須快刀亂麻。
這時候不切除腫瘤,難不成等著變成惡性的嗎?
“你傳令下去,關東道所有修煉門派,無論大小,十五日後,各派掌門、長老與其親傳弟子都必須親抵白帝城中!”袁穹將黃泉幡一揮,遞送到那良野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