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李蓮花喊出這名字,連連擺手,他被何女俠慈愛的眼光弄的滿麵通紅,這臭小子還真是討厭,也真是體貼,訕笑著衝何堂主拱了拱手。
“小寶不懂事,先生不要見怪。”何曉慧覺得自己兒子說的有些道理,可見李蓮花已經羞得滿麵通紅,隻好打了圓場,轉頭衝方多病說,“你去,去廚房看看,娘好久沒有吃到你的手藝了,去,露一手,明日我就回天機山莊去了。”
“娘,你不多待兩天嘛?”方多病皺了皺眉頭,環顧了一下四周,“您要是嫌蓮花樓住不下,那我送您回尚書府。”
“不了,不了,這裡很好,隻是,”何曉慧急忙擺手,拉住兒子的手,“李先生過兩天還有事情,娘不好打擾。”
“什麼事情?”方多病一臉不解的去看李蓮花,他怎麼沒有聽說。
李蓮花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伸手觸了觸鼻尖,“百川院過兩天要公審雲彼丘,他們邀請了我。”
“什麼!”方多病急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拍了拍桌子,“你不能去!”
“為何?”何曉慧一臉不解,拉住兒子的手,“李先生是四顧門的前門主,他為何不能去?”
“他,他早就不是四顧門的人了,要是去了,豈不是等於李相夷活著回來了,那,那到時候……”
“李先生心中自有丘壑,你不能替先生決定。”何曉慧拉住自己兒子,輕輕皺著眉頭,她去百川院買回少師的時候已經聽見了這個消息,當時不覺得有什麼,現在被兒子提醒也覺得有些不妥,不知這群人想做什麼,可此事還是當事人自己決定的好,隻好朝自己兒子瞪了瞪眼睛,“小寶,你去廚房,彆在這礙眼。”
見兒子還杵著不動,何曉慧加重了語氣,“去,快去,娘年紀大了,餓不得。”
方多病多有不願,卻不能忤逆娘親,想著等娘親離開了,再好好勸勸蓮花,不能讓李相夷再現身在人前,要不然肯定會惹來無儘的煩惱。
等方多病進了廚房,何曉慧見李蓮花一臉擔心的去看自己兒子,默默笑了笑,方才開口,“李先生不要和這小子計較,他也是擔心你的安全。”
李蓮花聞言,笑的有些尷尬,隻好抱了抱拳,並不想談論四顧門和百川院的事情,瞥了一眼牆上掛著的畫,轉移了話題,聊起了彆的閒話。
方多病這菜炒的有些心不在焉,水平連平時的一半都沒有,等到晚飯上了桌,倒是李蓮花那道紅湯燴魚極受歡迎,璃兒那個小丫頭就著那湯吃了兩個大饅頭。
這將方多病嚇了一跳,平時璃兒吃飯都是斯斯文文的,今天卻好像餓了三天的模樣。
“璃兒,彆吃了,一會兒該撐著了。”何曉慧隻覺得這丫頭有些不對勁兒,怎麼在天機山莊吃不飽飯嗎?這來蓮花樓做客,怎麼吃成這樣。
璃兒有些不好意思,知道自己吃的有點兒多了,可是這是主人做的飯,等她回去,也可以好好炫耀一番。
“沒事,沒事,吃菜,吃菜。”李蓮花指了指那道花菇炒青菜,看著這小丫頭吃的臉頰鼓鼓的,他從心裡覺得高興,這做飯的樂趣不就在這裡嘛。
“嗯,嗯,謝謝李先生。”璃兒笑的眉眼彎彎,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
李蓮花被她逗笑,笑著夾了一塊花菇給方多病,見方多病放進口中,吃的臉頰也鼓囊囊的,更加高興,“何堂主,不用客氣,隨意,隨意。”
何曉慧看著自己兒子還是這樣孩子氣,吃的像隻小鬆鼠一般,笑的就有些勉強,隻覺得兒子說的李先生現在也離不開他的這句話有些不真。
晚飯過後,李蓮花去喂狐狸精,方多病跟在李蓮花身側,時不時的逗著狐狸精玩。
璃兒來來回回的跑上跑下,在二樓擺了好幾個碳爐,將那些厚布做的棉簾子也放了下來,她要儘量將二樓暖的熱烘烘的。
今天晚上,她和夫人住在一層,主人和少爺住在二樓,她得想點兒辦法讓二樓不那麼冷才行。
等一切準備就緒了,璃兒叫了少爺就寢,自己才回到一樓陪著夫人說話。
聽到璃兒喊他,方多病搓了搓手,拉著李蓮花上了樓,伸手摸了摸被褥,被褥都暖烘烘的,心中感歎,有個丫頭在身邊就是不一樣,不用他操心,什麼事兒就都辦好了。
李蓮花四處打量了一番,隻覺得還好自己現在是一名遊醫,這蓮花樓裡彆的東西沒有,這些熬藥的小炭爐倒是足夠,不過也是麻煩了璃兒,將這些炭爐都點燃了,拿上二樓來。
一轉頭,看見方多病正坐在床上擦劍,有些想笑,仔細一看,這小子是在擦少師。
“你還真想摟著少師睡一覺啊?”李蓮花摸了摸鼻尖,心說這小子怎麼這樣喜歡少師,要不然改天抽時間也幫他做一把寶劍,“爾雅呐?”
方多病抬頭看了一眼李蓮花,輕輕笑了笑,向後瞥了一眼。
李蓮花偏頭去看,隻見爾雅已經被他放在床裡麵了,被他逗樂,雙手環在胸前,“抱著少師還不行?爾雅也要陪著少爺睡覺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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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多病不答這話,將少師還了鞘,回身拿了爾雅,將這兩把寶劍雙雙放在床邊的方桌上,看著這一雙寶劍擺在一起,揚起了眉毛,抬眸看向李蓮花,“你真要去百川院嗎?他們審他們的,與你又沒有什麼關係。”
李蓮花有些微微愣怔,環在胸前的胳膊都緊了緊。
方多病見他是這樣的表情,微微低了低頭,脫了靴子,將外袍脫掉,躺進床裡,見李蓮花還站在原地,單手撐著頭側躺在床上,朝李蓮花招了招手,“上來,站那乾嘛,趁著這床鋪暖和,趕緊睡覺。”
看了一眼和爾雅並排擺在一起的少師,李蓮花自己還有些愣怔,為什麼呐,他為什麼覺得自己應該要去這公審大會?難道這四顧門真的少了李相夷就不行了嗎?
已經十年了,難道他還和十年前的李相夷一般,如此自負嗎?
李蓮花吹了蠟燭,隻留下床邊的一盞小油燈,脫掉外衣,坐在床上,問的有些隨意,“你,不想讓我去嗎?”
方多病眨了眨眼睛,微微點了點頭,見李蓮花隻坐在床沿上,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將他拉住躺在床上,趴在他身邊,定定地去看蓮花的臉,許是這裡碳爐太多了,有些熱,這人的臉越看越迷人,白裡透出一些淡淡的粉,被這小油燈映著,暖烘烘的,襯得這整個人都軟和了不少。
“他們十年前就應該將雲彼丘就地正法了,已經讓他苟活了十年,如今才下定決心,你為何還想救他?”
“我不知道,”李蓮花搖了搖頭,偏頭看向方多病,微笑著說出了他的回答,“隻覺得他不該死在此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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