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門,李蓮花內力不足,支撐不住,隻覺得心口憋悶無比,一口血卡在喉頭,可這小子還在身邊,萬萬不能讓他再看見自己吐血,平白讓人擔心,牢牢將這口血壓在喉間。
瞄了一眼還掐著自己胳膊的人,想著如何能將人支走,可這一眼卻將李蓮花嚇了一跳。
隻見方多病雙目赤紅,臉頰鼓鼓囊囊的,想要掙脫這抓著自己的手,拍拍方多病的肩膀,安慰他兩句,忽然胳膊上感覺到一股大力。
心中了然,這是這小子又要將自己抗在肩頭,剛要開口訓斥,此時那血方才控製不住,噴了出去。
方多病大驚失色,趕緊停下手中動作,將爾雅插在腰間,雙手扶住李蓮花肩膀,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方才在屋中雖說給他把了脈,已經知道他內力損耗太過所剩無幾,想著他隻要好好睡上兩天應是沒有大礙,如今怎麼會噴出一口血來?
“李蓮花,你,你怎麼了?”
“無事,無事。”李蓮花急忙擺手示意,將口中鮮血吐儘,用手背將嘴邊的血漬抹掉,勾起唇角看著方多病,一臉隨意,“血不歸經,血不歸經。”
“什麼血不歸經?你個大騙子。”方多病掏出手帕將他嘴邊血跡擦淨,又幫他擦了手,將那手帕收回袖中,下了決心,雙臂使力,要將人扛在肩上,現在最緊要的事情,是要將他帶回蓮花樓去。
“你敢!”李蓮花瞪起眼睛,推著方多病的胳膊,向後退了一步,“你要是敢扛著我走,我以後都不再見你。”
方多病聞言一愣,這是什麼話,什麼叫做以後都不再見?皺著眉頭不吭聲,立刻換了手勢,將李蓮花打橫抱在懷中。
“你,你這有什麼區彆,要是被人看見,我這老臉還往哪放?”李蓮花不住的掙紮,此時他內力全無,連這臭小子都不如,竟然掙脫不開。
“你再喊得大聲些,咱們就停在此處,讓這四顧門的人都聽見,佛彼白石,肖紫衿,”點著這些名字,方多病忽然冷哼了一聲,手勁兒不鬆,反而加重了力氣,“還有那個喬婉娩,再不行,我繞著四顧門跑上一圈,讓這些江湖客都知道,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他們要想再找你,就上天機山莊去。”
“你,你,什麼你的人,彆胡說!”李蓮花沒了脾氣,隻好舉起胳膊,用袖子將自己的臉牢牢遮住,這小子不僅是二傻子,還是二柱子,一天兩天,執拗的可怕。
方多病哼笑了兩聲,見這人已經服了軟,卻不急著走了,“摟住我的脖子,要不然我就站在這裡,那些人遲早也會發現。”
“臭小子,沒完沒了了,是不是?”李蓮花放下手臂,瞪起眼睛。
“摟不摟?不摟我就喊人來,先到廚房走一圈,然後去各個……”
不等他將威脅的話說完,李蓮花急忙伸左手摟住他脖子,仍然舉起右臂,用袖子將麵容牢牢遮住,這小子今天怎麼這樣沒有皮臉,真是丟人現眼,等了半晌,見這人還不走,實在忍耐不住,偷偷挪開了一些衣袖,睜開一隻眼去看,“怎麼還不走?”
“你不服氣?”方多病早就開始觀察四周了,如今他不說耳聰目明,周邊的聲響也不能逃過他的耳力,這百川院的人不知道躲到了哪裡,就連院中的雲彼丘此時連大氣也不敢出。
“我!”李蓮花將右臂放下,瞪圓了眼睛去看,“我,我服氣了,能走了嗎?”
“不行,”方多病笑容更盛,這老狐狸生氣了也好看,讓人忍不住的想逗他,“那隻胳膊也摟上來,摟緊些,我就走。”
“你,你彆太得寸進尺,沒大沒小也不看看地方!”
“要吵架嗎?在這裡!”方多病笑著將李蓮花在宮中牢房中的話重複了一遍,手臂暗暗用力,將懷中人朝著自己的方向緊了緊。
李蓮花聽見這言語,忽然一愣,這裡確實,很丟人,隻好雙手摟住臭小子的脖子,此時也不閉眼了,雙目圓睜,瞪著方多病這張臉,“能走了嘛?”
方多病見目的已經達到,足下使力,運起輕功來,抱著李蓮花飛簷走壁,這才遠遠離了四顧門,往蓮花樓去了。
還沒等回到蓮花樓中,方多病發覺李蓮花的胳膊從自己脖子上滑落,沒等他停下仔細察看,隻覺得懷中人身體軟的不像話,那胳膊也垂落在一邊,不知何時,這人已經暈了過去。
心中著急,口中喊著李蓮花的名字,見這人全無反應,隻好拚儘全力向蓮花樓奔去。
等到了蓮花樓,踢開門,將李蓮花放在床上,直奔他藏著忘川花的地方,心說此時也管不了什麼最佳狀態了,先將這忘川花給他吃了,解了碧茶才最緊要。
等將那盒子打開,那盒子空空如也,忘川花不知去了哪裡。
捧著那空盒子,坐在床邊,方多病猛然驚醒,這盒子上了天機鎖,除了他隻有蓮花能打開,原來他方家一家平安,是這忘川花換來的,怪不得這老狐狸要提前進京,這,這樣的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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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床上的蓮花,他的眉頭皺在一起就沒有鬆開過,方多病心中十分難受,回憶著在小院時李蓮花發病時的情形,趕緊將蓮花樓門窗裡裡外外都關了個嚴嚴實實。
將屋內能點燃的碳爐統統點燃,連廚房中的灶台也升起了火,這才回到李蓮花床邊,見這人額頭上浮了一層冷汗,去拿了帕子來,先給他將汗水擦乾,扶著他盤膝坐在床上,坐在他對麵,氣聚丹田運起揚州慢來。
過了半晌,見李蓮花還是不醒,方多病心內焦急,暗暗後悔,隻怪自己為什麼平時不好好修煉,還有剛才乾嘛要浪費時間去逗他,應該將他直接帶回蓮花樓再說其他。
正在懊悔,耳邊傳來蓮花的一聲呻吟,方多病此時才鬆了一口氣,喊了幾聲“蓮花”,見床上的人還是不醒,方才舒展開的眉頭又皺在了一起。
這時的蓮花樓裡已經熱氣騰騰了,方多病熱的渾身大汗,脫去外袍,去洗了把臉,回來隻見李蓮花蜷縮在床上,這屋中已經炎熱如盛夏了,可李蓮花卻冷的直打哆嗦。
方多病當即知曉,這是碧茶毒發了,慌忙間又去拿酒,想起娘親臨行前給他留下的太歲大還丹,急忙從懷中掏出那瓷瓶,掏出那枚靈藥,順勢塞進李蓮花口中,見他吞咽不下,就著那酒將那靈藥灌了下去。
做完了一切,這人還是不醒,隻是不再哆嗦,脈象也逐漸平穩,方多病這才將心放進肚中,趁著此時,又給他灌了一瓶熱酒。
給李蓮花又裹了一層棉被,方多病連人帶棉被牢牢摟進懷中躺在床上,心中隻怕蓮花半夜醒來無人照顧,不敢閉眼,隻好睜大了眼睛緊緊盯著李蓮花,直到天光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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