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傅雲深,既然你這麼不舍得他,為什麼還要讓他離開?”朱舊有些疑惑,她端著藥站在傅雲深身邊,等他吃完早飯再喝藥。
“並不是我要讓他離開的,他離開前一點預兆都沒有,那天早上,我醒來就被告知換了看護。”吃完最後一口吐司,傅雲深瞟了一眼朱舊手中的藥,“最近恢複了飲食,我不用再喝藥了。”
“可是,這都是為了你的健康著想。”朱舊看了看碗中琥珀色的液體,她知道這碗藥大多是滋補成分,“今天的已經熬好了。”
“既然決定不再喝藥,那就從今天開始吧。”傅雲深明白自己除了腿不能動以外,其實沒有什麼毛病,唯一的心病也已經被嘉嘉治愈,現在能治‘病’的藥也在那個人手中,就是不知道那個人現在在哪?
朱舊有些無奈,沒想到傅雲深還是這樣固執,可他說的也很有道理,這藥本身就是為他補充營養,隻好歎了一口氣準備將碗筷連同那碗藥一並收走。
“扣扣~”敲門聲響起,傅雲深還在思考,這個時間會是誰?半天不見有人進來,隻好開口回應,“請進!”
“雲深,是我,我請了年假。”隨著開門聲響起,知知走了進來,看見一個陌生女人端著托盤站在傅雲深身邊,知知忍不住開口問,“你是?”
“你好,我是朱舊,是傅雲深的家庭醫生。”朱舊看著麵前的女人,她猜測,這就是傅雲深的那個青梅竹馬,隻是沒有想到,隔了兩年了,這個人還會不遠萬裡跑到海德堡來。
“朱醫生你好,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我來了,雲深就由我照顧,最近多謝你了。”知知鼓起勇氣說出這番話,朱舊這個人她聽說過,據說傅雲深一定要到海德堡來,就是因為朱舊在這裡工作。
朱舊聽見知知說的話,心裡覺得好笑,又在心裡歎息,她們兩個都晚了一步。微笑著看了看坐在輪椅裡的傅雲深,朱舊沒有說話,現在她們誰都沒有了吃醋的權利。
“知知,你一路上也辛苦了,不如早點兒休息一下,我這裡沒事兒了,朱醫生也去休息吧!”傅雲深低下頭,他完全忽略了這兩個人之間的含沙射影。
“雲深……”知知還想再說什麼,可是看見朱舊端著托盤毫不猶豫的出去,自己也隻好跟著離開。
傅雲深心裡也有些疑惑,低頭看了看這雙不能動彈的腿,現在都這副模樣了,怎麼這兩個人還會是這種態度來對待自己,他心裡不免存了些小得意,隻是得意中又有些失落。
他心中最在意的那個人,此時不知躲到了哪裡?還有沒有將自己放在心上?
10
“上車!”
李嘉看著麵前這台突然停在自己身邊的車有些驚訝,聽見這熟悉的聲音,他的第一個反應是轉身就跑,可他剛剛轉身,車裡那人說話的聲音好像失了力道一般,幽幽傳來卻讓他心跳失速,一年不見,這聲音怎麼這樣有氣無力。
“上車,跟我走。”
李嘉轉過身來,有些猶豫,他答應了傅雲深媽媽的要求,他的病完全治好前絕不再見傅雲深,可又是誰將他的行蹤告訴了這個坐在車裡的人。
“你是誰?”阿誠瞪著坐在這輛保時捷裡的憂鬱男子,為什麼說話這樣不客氣?可這個看上去很虛弱的人竟然完全忽視自己,隻是眼神幽暗的看著李嘉。
阿誠隻好伸手攔住了李嘉上車的腳步,他很擔心,本能覺得這個人很危險,下定了決心一般搖了搖頭,偏頭對著李嘉說,“嘉嘉,先等等。”
“沒事的,阿誠,他是我的朋友。”李嘉推開時誠的胳膊,在香港他隻有阿誠和叉叉兩個朋友,今天下了課,本來是約好了要一起去吃午飯,沒想到傅雲深會找到這兒來。
傅雲深不再說話,看了一眼李嘉身邊這個高大男子,嘉嘉說過阿誠的事,這是他的朋友,可隻要想想這一年,嘉嘉都跟這個朋友在一起,隻覺得心裡發酸,他開始痛恨自己的腿,要是也能這樣站在嘉嘉身邊,怎麼還會輪到這個叫阿誠的人來攔著嘉嘉?!
看見傅雲深變了臉色,李嘉就知道這個人在想什麼,他隻是害怕,害怕傅雲深心裡難受,隻好拍了拍阿誠的胳膊,微微笑了笑,表示沒有關係,“你和叉叉說一聲,我朋友來找我,改天再一起吃飯。”
顧不得阿誠有沒有回應,李嘉幾步繞過車頭,上了車,坐在傅雲深身邊,眼睛不由自主的去打量坐在自己身邊的人。
“陳樂,開車!”傅雲深感覺到了李嘉目光中的擔心,關上車窗,現在並不是敘舊的時機,他故意忽略掉了車外阿誠驚訝的目光,隻吩咐陳樂去他在淺水灣的彆墅,那裡是傅雲深的私產,是他在得知了李嘉在香港之後特意提前收回來的地方。
李嘉看著車窗外的阿誠,明白阿誠在擔心,揮揮手,微笑著表示自己現在很安全,也是完全自願的跟著離開,並不需要擔心。
直到看不見了阿誠的人影,李嘉這才坐直身體,他不敢明目張膽的側頭去看傅雲深,隻好斜著眼睛偷偷打量。
餘光中,他發現坐在身邊的人臉色越來越黑,唇也越抿越緊,雙手緊扣在一起,胳膊卻好像很隨意的搭在雙膝上。
李嘉知道傅雲深現在心情不佳,甚至可以說是糟糕透頂。
此時傅雲深的十根手指緊緊扣在一起,十個指尖都充了血,就連指節都被他握的發白。
李嘉想要伸手去握住傅雲深的手,將他的雙手分開,讓他不要這樣用力,血液不暢對他的身體十分不好。
可現在傅雲深正在生氣,李嘉自己心中也十分委屈,這委屈卻不能暢快的說出口,隻好將那隻已經舉起來的手落在車座上,一點一點磨蹭著往回縮。
低垂著眼眸,正在為自己的懦弱而沮喪,忽而落在車座上的那隻手被一隻有些冰涼的手掌蓋住。
抬眼去看,見傅雲深仍然緊抿著唇,目視著前方,隻是臉色好了一些。
李嘉抬頭看向傅雲深,見這個人完全忽視了自己的目光,隻好去看窗外。
外麵來來往往的車輛越來越多,又到了香港堵車的時間。
堵車這件事兒,不僅讓司機心情不佳,作為乘客的李嘉,現在也無比焦躁。
隻是這焦躁的心,似乎因為傅雲深這隻微涼的手才稍稍平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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