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那雙眼睛,應淵卻搖了搖頭。
他早就下過決心,不再介入彆人的因果。
姬全福見麵前這神仙搖頭,他眉頭皺的更深,“阿昔這名字,是她自己喊出來的。”
應淵皺眉,那小丫頭如今看著才三歲,怎麼會自己給自己起什麼名字。
見這神仙皺起眉來,姬老漢繼續說道,“她阿娘懷她時,天天做夢,夢裡沒有彆的,隻有兩朵長在池中的荷花……”
‘兩朵長在池中的荷花’,這句話在應淵心頭縈繞,驚訝間,他閉上了眼睛,雙手虛握成拳,過了半晌,他方才睜開眼睛,低頭去看還跪在自己眼前的人。
“這孩子,”姬全福頓了頓,沉聲說道,“六個月時,便‘昔、昔’的喊著,娘都不會叫,隻喊著這個字,說來也奇怪,長大了,她卻好似將這事兒忘了。”
“芷溪。”應淵輕聲說了這名字,半仰起頭去看屋頂,心中想著另一個名字。
姬老漢沒有聽清,便輕聲問了句,“什麼?”
應淵搖了搖頭,見跪在自己眼前的人滿眼的疑惑,卻還是仰頭看著自己。
於是,他便抬了抬手,示意姬老漢繼續說下去。
“這孩子是有大機緣的,”姬老漢繼續說下去,“可我們都是凡人,現在這個世道,哪裡還有什麼真神?!”
說了這話,姬老漢自知失言,便開始磕磕巴巴起來,“所、所以,遇見了真、真神。”
應淵唇角控製不住的抖動,再一次閉上了雙眼,緩了緩,他輕聲開口說道,“人各有命,她自然有她的機緣。”
“神仙大人,可是,她碰上了你,也許,”姬老漢見應淵垂眸看著自己,這話便有些說不下去了,可他還是豁出去般的小聲說道,“這就是她的機緣,我若是不為她求一求,豈不是……”
應淵偏頭看著這老漢,“你為何不為自己求些機緣?”
姬老漢仰麵看著應淵,唇角露出些苦笑來,口中喃喃說道,“我老了,說什麼也晚了。可阿昔,隻有三歲,若是錯過了這次,若是被人發現了她的奇異之處,再被什麼人覬覦,那要怎麼辦?這樣的世道,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便隻能任人魚肉,我們這一大家子,隻剩她這一個小娃娃了,我不能讓她被人欺負。”
應淵鼻腔微酸,一揮手,便將地上這些東西收了起來,他輕輕頷首,沉聲說道,“我會在這裡暫住,不過,不會住在村中。”
姬老漢一時間老淚縱橫卻顧不得擦,他隻顧著點頭,卻也不忘了豎起耳朵去聽神仙接下來要說的話。
“巒山上風景不錯,等那孩子過了五歲,你便放她獨自上山來。”
說了這話,應淵一揮衣袖,立刻隱匿了蹤跡,隻臨走前又留下一句話來,“尋仙訪道,無論年歲,隻看機緣,種因得果,善有善報……”
這話在姬老漢所在的屋子裡回蕩了三次,才漸漸平息下來。
應淵上了巒山,他站在山巔,揣著手俯瞰著山下的景色。
看了半晌,忽然他心中一動,隻一瞬間,他便想明白了那山洞中的仙術是誰人的法術。
這人還真是有些意思,不,不應該說他是個人,應該是條魚,他是九鰭,也是九鰭如今唯一的血脈。
這條魚,不僅有意思,還很執著。
他竟然早就發現了芷溪靈魂的蹤跡,追到了這裡,卻又離開,想必是因為顏淡不在此處了。
應淵在心中吐槽餘墨不夠意思,雖然顏淡不在這裡,可畢竟芷溪是顏淡的姐姐,就算他不想理,也應給九重天報個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