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淵微微偏頭,垂眸看著盤在他肩膀上的白九思。
垂頭喪氣,現在是形容白九思最好的形容詞。
他簡直懷疑白九思是不是對鮮血和生肉有什麼後遺症。
也一直都知道白九思心善,可沒有想到白九思會心善到這種地步,寧願餓肚子也不願意去捕些小鳥小兔來充饑。
問它,它便說那些小動物很可憐。
眨著那雙紅寶石的眼睛看著自己,隻說,若是吃了它們,它們的父母姊妹便會傷心。
還問自己到底是不是它親爹,為何不懂爹娘對孩兒的擔心……
應淵本就心虛,聽他這樣說更加心虛,可心裡又知道這其實是兩回事。
本想和它說,這些小動物家裡孩子一大堆,丟了一兩個也不知道。
可話已經在口邊了,這話就是說不出口。
他現在,在白九思心中,也是一條蛇,也是動物大家庭中的其中之一……
應淵輕輕呼出一口氣來,還沒來的及再吸一口氣,便聽見耳邊傳來些“嘶嘶”聲。
他知是白九思在說話,便收起了心神,用心去聽白九思在說些什麼。
“我是不是很沒用?”白九思無精打采的吐著信子,將腦袋貼在了應淵的脖根處。
應淵搖了搖頭,將自己的手掌舉到肩頭。
白九思用尾巴尖推了推湊到了自己眼前的這隻手,用尾巴尖勾住了應淵的脖子,用尾巴的力量,拉著自己整個身體,鬆鬆纏在了應淵的脖頸上。
它眼眶發癢,便蹭啊蹭的,不知不覺間整個腦袋都埋進了應淵的衣領裡。
涼絲絲的,應淵感受著脖根處的觸感,總覺得這小蛇好像是將眼淚抹在了自己身上。
想了想,他便撚了撚手指,一枚紫紅色的葡萄便便出現在了指尖。
他用這顆葡萄碰了碰白九思的身體,輕聲問道,“渴嗎?”
白九思扭了扭身體,探出頭來,用舌頭探了探眼前的這顆果子,緩緩搖了搖頭。
應淵心內歎了口氣,將目光從白九思身上移開,隻去看山巔上的這片樹林。
因著他來了這裡的原因,原本這裡已經被吃乾淨了的小動物便又重新回來了,嘰嘰喳喳的熱熱鬨鬨。
這些小動物,對於一條正常的蛇來說,都是自助餐。
可白九思,它不是一條正常的蛇。
它是一條既拒絕吃活物的蛇,也不願意吃生肉的蛇。
應淵收回了舉了半天的手,垂眸看著這顆葡萄歎了一口氣。
想了會兒,他用指尖掐著一點兒葡萄皮,將這顆看上去無比誘人的葡萄輕輕剝開,讓這枚果子露出了些果肉汁水來。
接著,他將散發著清香氣息的葡萄貼在了白九思的唇邊上。
白九思向後縮了縮身子,可那粒果子就在口邊,隻好湊過去吐出信子舔了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