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飛著一隻飄飄忽忽的白色紙風箏,這風箏懶洋洋的,絲毫沒有爭高的心。
風箏線也鬆鬆垮垮,隻在風箏要落下的瞬間,那線才會一跳一跳的被收緊些。
白九思不知彆人是怎麼放風箏的,隻覺它身下這人真是奇怪。
他們已經在這片草地上躺了一早上了,風箏也在天上飄了一早上了,可這人盯著這隻懶洋洋的風箏卻一點兒也不膩煩。
不僅不膩煩,反而很愜意的脫了靴子,一點形象也沒有的躺在了草坪中。
躺著也便罷了,這人還嫌用手牽著風箏線太無趣,竟是將這風箏線綁在了腳腕上,高高翹著二郎腿,隻在那風箏馬上就要墜落時,才不慌不忙的動動小腿,扯著那風箏再飛的高些。
白九思輕輕吐了吐信子,半睜開眼睛,見應淵還在看著天上的風箏,便又扭過頭去,閉上了眼睛隻管睡覺。
風和日麗,理當安眠。
應淵枕著自己的雙臂躺在草地上,他仰頭看著飄蕩在半空中的這隻紙風箏。
一早上的時間,這風箏悠閒自得的讓他犯困。
他抽出了右胳膊,輕輕揉了揉眼睛,緩解了些,便垂下眼眸,去看盤在他心口處呼呼大睡的小白蛇。
兩年了,時間整整過去了兩年。
這小蛇褪了兩次皮,也稍微長大了些,兩次蛻皮,每次都叫應淵心驚膽跳的戰戰兢兢。
還好,每次都是有驚無險,平平安安。
養蛇,真是個難題,吃飯是個問題,除了喝水沒問題,彆的或多或少都有點兒問題。
應淵覺得白九思下界,更像是他來渡劫。
若他真是個孩子還好說些,可它是隻小蛇,還是隻瘦瘦弱弱的小蛇。
吃什麼都沒用,喂什麼都嫌棄。
彆說沒有孩子結實了,就連普通的蛇它都比不了,彈個腦瓜崩都能將它彈死。
偏偏這蛇還是隻吃軟不吃硬的強種,大聲說它兩句,它都能將自己氣暈過去。
吃喝拉撒不去提它,累點兒便累點兒吧,可這小蛇真是難伺候,對什麼都興致缺缺,一心一意的隻想睡覺。
應淵覺得白九思隻憑著一口氣活到現在,他好像就是那口氣。
“哎~”應淵點了點白九思的額心,“醒醒,陪爹爹說說話。”
白九思眼睛睜開了一條細縫,稍微挪了挪腦袋,將整個下頜貼在了應淵的胸膛上,隻對著聲音發出來的方向,懶懶吐著信子,示意它在聽。
“你不喜歡放風箏嗎?”應淵沒話找話。
白九思偏過頭去,換了個角度,還是緊緊貼著應淵的胸膛,又閉上了眼睛。
應淵輕笑了一聲,用手指撥了撥白九思的腦袋,強迫它轉過頭來,點著它的額心小聲抱怨,“不喜歡吃東西,不喜歡外麵,隻喜歡睡覺。”
白九思晃了晃腦袋,不耐煩的睜開了眼睛,“還喜歡你!”
應淵哼哼笑著,脖頸稍稍用力,梗著脖子去看白九思,見這紅眼睛隻是瞟了自己一眼便又閉上,心說這小蛇真是會敷衍。
嘴倒是越來越甜,什麼話都能說出口來。
撐著脖子看了一會兒,應淵似是撐不住般,大笑著躺了回去。
白九思略微動了動,連眼睛都沒睜開,隻含含糊糊的問道,“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