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嵐不能忍受缺陷,之前在外麵的時候這個習慣勉強還可以壓製,但是自從在五瓷鎮開始製瓷開始。這種對於完美的偏執就像是埋藏在她心中的一粒種子,緩緩發芽生長。
盧照月看著薛嵐的眼睛輕輕開口:“宵宵,帶著溫度的東西,無論多麼精確都不能是一樣的。”
薛嵐沒有說話,隻是看了一眼桌子上麵的三個老虎,隨後又看看那邊已經燒製出來的一匹瓷瓶。
盧照月從薛嵐的眼神之中看出來了她的意思。
她的意思是:我可以!
眼前這個天賦異稟的小輩,一直在用一種近乎苛待的方式追求者完美。
雖言匠人,精益求精。
但是匠人首先得是人,而不是沒有感情的工具。
盧照月思及此處,身後竟然是出了一層薄汗,老夫人再次看向薛嵐那雙溫軟的眼睛。
她輕輕握住薛嵐的手開口:“你以前的家人,一定是對你太過嚴苛。”
她隨著邢陵崇在京城多年,見過不少被家族立交所束縛的世家小姐。
那些年輕的姑娘們像是被修剪整齊的,插在花瓶之中的花。
一言一行都有著絕對的標準,像是麵前這孩子做出來的瓷器一樣。
不是的!
薛嵐心想。
她活了兩世,其實一直沒有被人嚴苛對待過。
無論是上一世的狼族長君,還是這一輩子的寂元峰大師姐,薛嵐都得到了絕對的自由。
無人會去質疑她的決定。
正因為沒有被人嚴苛規訓過,薛嵐一直在想自己為何會這樣。
她已經知道世間萬物都有著自己的運行規律,世界之上沒有完全相同的東西。
但是心中知道是一回事,動手去做又是一回事。
在五瓷鎮之中,身體的本能似乎被無限放大!
不對!
薛嵐看著桌子上麵那三隻一模一樣的小老虎。
那也許不是身體的本能,而是存在於自己未尋回記憶之中的執念。
盧老夫人說的沒有錯。
薛嵐苦笑一聲。
沒有家人在苛待她,但是她自己卻在無時無刻地苛待自己。
女子的聲音有些沙啞:
“盧奶奶,我會努力的。”
於五瓷鎮之中,她要試著擺脫自己的執念。
盧照月看著麵前的女子,欣慰地點點頭。
接下來的幾天,薛嵐繼續學習製瓷,但是收效甚微。
薛嵐越想要擺脫自己的執念,就越在意自己的執念。
盧照月看著薛嵐一次次努力,但是一次次失敗的樣子,作為師父也十分焦急。
終於,在一次與平時一般無二的晚膳之後,她敲響了自家官人書房的門。
邢陵崇正拿著一份從京城送來的信件,看著夫人進來便是隨手遞給她。
盧照月翻看了一下,上麵說當今身上病倒,昏迷了兩個月的三皇子醒來之後變成了一個執迷於打鐵的鐵匠。四個皇子之間風波暗潮不斷。
她於燭火之上將那封信燒成灰燼,聽見邢陵崇說了一聲:
“荒唐!”
“荒唐就荒唐吧!”盧照月看著邢陵崇:
“既然已經離開京城了,就不要想得太多。”
“官人,我有一事相求。”
邢陵崇看向自己的夫人:“夫人但說無妨!”
“我想讓你,教宵宵鋦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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