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淺肆猶自不覺,隻輕道:“酒。”
惜字如金,已是不虞。
那管事早得了吩咐,命人去準備好酒好菜。
長思郡主本就是半個主子,再加上主家親自陪同的玉淺肆,更是不敢絲毫怠慢。
也不管自己方才看到了什麼,隻賠笑道:“淩雲閣雲集了各地精廚,小人馬上命廚房將各地特色一一奉上。一刻鐘後歌舞開始。屆時會奉上淩雲醉,佳釀配上雲中舞,可是淩雲閣精心為今日的諸位貴客準備的表演。”
玉淺肆頷首默然。心情都被攪合了,若是再喝不到酒,豈不是太吃虧了?
說話間,身後的門被綾羅滿身,腳步輕盈的侍女們打開門,將精致小菜一一擺在三人麵前。
酸甜辛辣,色亮味盈,讓人食指大動。
看起來的確有些各地特色的模樣。
伯懿想到方才那男子的下場,眉目含笑,抓起一顆酥糖,遞到玉淺肆麵前。
玉淺肆抬眼望了他一眼,沒有接,反而拿起了一旁的茶杯,錯開目光望向窗外。
對麵的廂房皆是門窗緊閉,放眼望去,連著空無一人的舞台一片毛茸茸的雪白,倒真若端坐雲中一般。
伯懿眼角的笑意微頓,幸好虞安寧自然地接過了酥糖,扔進了嘴裡。
“唔,好甜啊!”
伯懿訕笑一聲,順著話題意有所指。
“對嘛,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點甜的,會好很多。彆為了不想乾的人板著臉啊。”
玉淺肆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滯,而後抿了一口茶,繼續沉默。
虞安寧點頭稱是,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凝了眉喃喃:“這話......怎麼像是在哪裡聽過似的......不對啊,玉姐姐,你那天不是也給我說過這句話嗎?”
伯懿手撐在幾案邊,有些恍神。
“你說過這話?”
玉淺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看著熱氣漫騰。
“日子過得苦的人,自然都知曉甜物的好。”
似是回答了,又像是沒回答。
伯懿濃眉微凝,看著玉淺肆手中長箸朝著辣鹵而去,隻覺得一股煩悶不知從何而起,尋不到源頭,更讓人坐立難安。
虞安寧見已有身著窄袖彩紗的舞者赤腳踏上了舞台,這是要準備開場的模樣了。
可為何淩雲醉還沒到?
這時,有侍女衣著微亂,神情微慌,帶著輕喘步入房門。
看到她捧著的三壺酒,虞安寧麵露不滿。
“怎麼來得這麼晚?”
那侍女自然也知曉,今日九樓可都是大人物,耽誤不得,更知曉這屋子裡坐著的紅衣女子,就是方才眼都不眨一下,便折了一人胳膊的玉羅刹,抖若骨篩,隻跪在地上求饒,慌忙辯解。
“求貴客開恩,小奴今日方來九樓伺候。外麵......實在是太像了,小奴方才一時不慎走錯了地方,這才晚到了一會兒......”
再望出去,這一會兒工夫,不少廂房門前都站上了丫鬟仆從,想來走錯的人不止她一個,大家不得不讓手下的人站在門口以示區彆。
再看這侍女幾欲垂淚的模樣,恐怕是“誤入虎穴”,好容易才逃出來了。
玉淺肆隻淡淡瞥了一眼盤中酒,淺笑道:“這酒,沒少吧?”
“啊?”
那侍女都以為自己死定了,畢竟眼前可是大名鼎鼎,殺人不眨眼的玉羅刹,沒想到卻等來這麼個輕飄飄的問題。
“送錯了不打緊,莫要少了我的酒便可。”
“沒有沒有,小奴特意去拿了新的才敢來的。”
看到紅衣女子淺笑示意,她連忙將酒擺上桌,慌忙離去。
伯懿主動為三人斟酒,撩起眼皮看一眼對過兒百無聊賴的女子,她不動聲色為一個小奴考慮的樣子,哪裡像什麼玉羅刹。
酒方斟滿,外間鑼聲便起。
“哐——”地一聲,所有人都開了窗,朝著舞台望去。
“哐——”
又是一聲,舞台上的舞女們已經擺好了舞姿,隻待第三聲鑼響,便隨樂工一道起舞。
“哐——”
第三下鑼聲方落,一聲女子的驚呼驟然響起,在聚音的樓間晃蕩,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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