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跳躍,光線忽明忽暗。
宋聽晚看不清他臉上的究竟是傷口,還是被濺上的血漬。
這滿身的血跡,究竟有多少是敵人的,又有多少是自己的?
宋聽晚不敢想。
她不敢去想他到底經曆了怎樣一場殘忍的廝殺。
望著那雙琥珀色瞳仁中自己的剪影,宋聽晚眼眶發熱,嘴唇囁嚅,一句“你疼不疼”就這樣梗在喉頭,怎樣都說不出口。
她怕自己一開口就哽咽出聲。
見她上一秒還目露欣喜,此刻卻一副要哭了的樣子,白天還在戰場上殺敵無數的蕭運澤,此刻卻突然慌了手腳。
隻得放低了聲音,帶著誘哄的意味道:“宋姑娘?可是有不開心之事?”
聞言,宋聽晚鼻尖一酸,眼睫垂落間,一滴晶瑩的淚珠也無聲無息地落在了地上。
她隻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想問他有沒有受傷,身上疼不疼。
想告訴他,她可以為他包紮,可以幫他減輕疼痛。
他明明剛剛才經曆生死一線,開口卻問她是不是遇到了不開心的事
宋聽晚的防線瞬間被擊潰,一手捂著眼睛無聲地哭了起來。
見狀,蕭運澤更是手足無措,滿眼的心疼,想將她抱在懷裡輕聲安慰,卻又擔心滿身是血的自己會將她弄臟。
最終,蕭運澤還是上前一步,大掌輕輕撫上她的發頂,將她虛虛地攬在懷間,嗓音輕柔,“沒事了,沒事了。”
感受著眼前人身上冷冽的氣息,宋聽晚腦海中無數亂七八糟可怕的想法漸漸都歸於沉寂,緩緩將額頭抵在了他肩頭冰涼的鎧甲上。
今天,在得知蕭運澤親自領兵上了戰場後,她整顆心都懸得高高的。
聽營地的士兵們說經曆了一段時間的鏖戰後,蔚國軍隊人數仍是大慶的三倍不止。
這樣一場敵我雙方力量懸殊的戰爭,她實在擔心曆史重演。
好在,好在下午時便聽到了勝利的號角聲。
明知道他們以少敵多打了勝仗,明知道蕭運澤還好好的。
可在見到他滿身是血的一瞬間,宋聽晚還是沒忍住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收拾好情緒,宋聽晚往後退了退和他拉開了點距離,“你有沒有哪裡受傷?”
聞言,蕭運澤失笑,“他們還傷不到我。”
還是那副矜貴傲嬌的樣子。
宋聽晚破涕為笑。
雖然他此刻正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麵前,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大礙。
但是他那滿身的血跡實在是太嚇人了,宋聽晚不放心,拉起他的手臂就往前走,“走,去你的營帳,把鎧甲脫了看看哪裡受傷了,我給你上藥。”
蕭運澤此刻身上沒什麼力氣,任由她拉著走。
瞥著身前步履急促的鵝黃色身影,蕭運澤視線下移,落在了緊緊牽著自己的那隻手上,嘴角微微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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