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門坐落於靈霄雲境邊緣,四周群山環抱,層巒疊嶂,雲霧繚繞如帶。山勢起伏如龍脊蜿蜒,險峰直插雲霄,崖壁陡峭如刀削,時有飛瀑垂落,激起千層雪浪。山間古木參天,鬆柏蒼翠,藤蘿纏繞,靈禽異獸時隱時現。
張璿、林玉蓉、燕十六三人跟著陸明遠等人翻山越嶺,翻過三個山頭後,終於見到太虛門的山門。
山門前,立著兩根通天石柱,柱身盤繞蛟龍浮雕,龍睛鑲嵌靈玉,威嚴肅穆。麵前的石階層層而上,直入雲端,階上青苔斑駁,隱有歲月痕跡。
山門匾額高懸,“太虛門”三字,筆勢蒼勁,隱隱透出大道威壓,隻可惜經過歲月的雕琢,早已如石階般青苔遍布。
“太虛門……”
燕十六抬起頭望了一眼頭頂的三個大字,目光重新聚焦到走在前麵的陸明遠、顧弦、白芷三人的身上,“千年前,為抵禦域外天魔入侵,各大宗門死傷慘重,太虛門更是首當其衝,宗主長老幾乎全部戰死。如今山門雖在,卻已不複當年盛況。”
回想起那段悲愴的曆史,燕十六的心中不禁感慨萬千,她腳下不停,跟著陸明遠三人踏入了山門。
“沒想到燕姑娘也知道太虛門的過去,我還以為像我們這麼小的宗門不會有人記住呢!”陸明遠苦笑一聲,歎了一口氣,“如今的太虛門這一脈就隻剩下師父和我們三個人了。”
山門內,石階蜿蜒而上,兩側古木參天,枝葉間偶爾漏下幾縷陽光,斑駁地映在青苔覆蓋的石板上。
林玉蓉忽然開口道,“我有點好奇,既然一個宗門落魄到成這樣,三位道友為何不另投門戶?何必還要繼續堅持?”
陸明遠、顧弦、白芷三人麵麵相覷,最後還是陸明遠開口說明了原因。
他深呼一口氣,望著眼前的一節節台階,無奈道,“想必各位都知道升仙大會吧,當年我們三人就是在升仙大會相遇的,隻不過由於年齡與天賦的問題沒被其他宗門選上,正準備灰心離開時,師父叫住了我們,答應讓我們加入太虛門,傳授我們功法。”
“那個時候我們也都年輕,難得有宗門收留,想都沒想就同意,可後來……”陸明遠苦笑一聲,繼續道,“沒想到太虛門破敗不堪,整個宗門上下就下師父和我們三個人,我們也想過另尋他路,但了解了太虛門的過去後,我們還是決定留下。”
白芷有些動容,她的眼角泛著淚光,“師父他其實並不算太虛門的弟子,他曾經隻是太虛門的一個雜役,後來隨著宗主、其他長老的戰死,離開太虛門的人越來越多,最後隻剩下師父一個人苦苦堅守到了現在。”
“我們不知道他一個人在這裡堅持了多少年,隻知道當我們拜入山門時,他已是白發蒼蒼,卻仍堅持每日清晨在祖師殿前焚香叩首,風雨無阻。”顧弦接過話,聲音低沉,“師父說,太虛門道統不能斷。即便隻剩一人,香火也要續下去。”
林玉蓉、燕十六兩人聞言,心中震動,望向遠處殘破的殿宇,忽然覺得那斑駁的梁柱間,似乎縈繞著一股說不清的執念。
張璿沉默片刻,不禁感慨道,“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遠處,幾座殘破的殿宇隱現於雲霧之中,飛簷翹角早已褪去了昔日的金漆,隻剩下滄桑的木色。那斑駁的祖師殿微微震顫,清越悠長的鐘聲回蕩在群山之間。
眾人加快了腳步,走進了祖師殿,卻見殿內塵埃浮動,蛛網密結,唯有正中央的祖師像依舊如新。
供桌前,一位身著灰白長袍的老者背對眾人而立,銀發如雪,身形挺拔如鬆。他手持三炷清香,正對著祖師像恭敬禮拜。
“師父,我們回來了!”
陸明遠、顧弦、白芷三人異口同聲。
香爐中青煙嫋嫋,那老者緩緩轉身,他麵容麵容枯槁,皺紋如刀刻般縱橫交錯,鬢角斑白,顴骨高聳,眼窩深陷,一雙渾濁的眸子黯淡無光,像是蒙了一層灰翳。
“嗯,回來就好!”老者的聲音飄渺悠遠,仿佛從千年之前傳來,“他們幾個是你們的朋友?”
三人一怔,燕十六率先參拜行禮道,“晚輩,藥王穀燕十六,隨師弟師妹拜見前輩。”
張璿、林玉蓉兩人對視一眼,跟著燕十六一起拜見老者,“晚輩張璿林玉蓉,拜見前輩!”
“師父,這次靈風塔試煉九死一生,多虧了這幾位道友的幫助,才能化險為夷。”陸明遠來到老者的身邊,解釋道,“於是,弟子想請他們來太虛門做客,以表謝意。”
老者撫須含笑,目光在燕十六三人身上緩緩掃過,最後停在燕十六身上,“藥王穀的弟子?難怪身上有股清靈的藥香。”
他微微頷首,“既是遠兒他們的恩人,便是我太虛門的貴客。”
說罷,他袖袍一揮,祖師殿內忽地清風拂過,蛛網塵埃儘數消散,破舊的蒲團煥然一新,連那斑駁的牆壁也隱隱泛起靈光。
“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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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抬手示意,自己則緩步走向供桌,取出一套古樸的茶具。茶壺無火自沸,清香瞬間彌漫整個大殿。
眾人落座後,老者親自斟茶。茶湯清碧,霧氣凝成雲鶴之形,盤旋杯口不散。
燕十六小心翼翼接過茶盞,忍不住問道,“前輩,聽陸道友介紹太虛門現如今就隻剩下您一人,為何您還選擇堅守呢?若是您不嫌棄,藥王穀可以收留您和三位道友。”
老者輕輕擺手,“老朽要是想走,早就離開了,何必還在這裡堅持數百年呢?隻是為了太虛門的傳承,我必須留下。”
他目光悠遠,似透過殿門望向無儘蒼穹,“當年若不是門主看我可憐,收我做了個雜役弟子,我也不可能活到現在。現如今,門主已故、宗門衰敗,老朽所做的一切隻不過是在堅守本心而已。”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張璿輕聲說道,眼中閃過一絲敬意。
老者聞言,欣慰地點點頭,他端起茶盞,輕啜一口,繼續道,“這世間修士,大多追逐長生、法寶、機緣,卻忘了‘道心’二字。老朽資質愚鈍,修行千年也不過金丹之境,但至少……問心無愧。”
話音未落,祖師殿外忽然風起雲湧,原本晴朗的天空驟然暗沉下來。一道刺目的血色閃電劃破長空,直劈山門!
老者麵色驟變,手中茶盞“啪”地碎裂,“看來回來的不止你們,還有一些不速之客也來了。”
張璿隻覺一股陰冷煞氣撲麵而來,神識探查之下,發現山門外,不知何時已聚集了數十道血色身影,為首之人腳踏血雲,氣勢滔天。
“太虛門……沒想到一個宗門能破成這樣,更沒想到居然還有人住在這裡。”那血雲上的身影一躍而下站在山門前,目光深邃如淵,嘴角卻帶著譏誚的弧度。
他一身血色長袍無風自動,周身纏繞著令人窒息的煞氣,每踏出一步,腳下的青石便腐蝕成灰。
“何人膽敢在太虛門造次?”
老者袖袍一揮,從大殿內飛出,轉息間,落在那數十道身影麵前,陸明遠、燕十六、張璿等人也跟著姍姍來遲。
“血煞宗厲無生,今日要拿你們的項上人頭作為加入五魔同盟的投名狀!”厲無生狂笑道,雙眼猩紅如血,周身煞氣翻湧如潮。
他抬手一揮,身後數十名血袍修士同時對陸明遠、燕十六、張璿動起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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