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佳慧是自己開車從任職的大學過來的,出了醫院,便叮囑薑濤:“冷青坐你的車,老地方,曉得吧?”
所謂的老地方,就是薑濤的舅舅在東湖附近開的一家名為“素味”的私房菜館,平時薑濤宴請一些重要客戶什麼的,都是在那邊。
徐佳慧自己在前麵開車先走了,冷青拉開薑濤車子的副駕駛座,忽然想起什麼,又坐到了後座。
車子行駛起來之後,薑濤把空調開大了一些,不斷從內視鏡中觀察坐在後座的冷青。
車子經過十字路口,車速放慢,薑濤試探地開口:“我給林若晴介紹了新工作,還給了她十萬塊錢。她答應我,以後都不會出現在你跟我麵前,你可以放心。”
冷青看著窗外,忽然笑了笑。
正是午後,一天之中最熱的時候,窗外烈日炎炎,路上的人並不算多,芸芸眾生螻蟻一般為生計奔波。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昨夜阿信說過的那句,草原的風,孤獨又自由。
不知此時此刻,武漢的風是什麼樣子的。
她忽然按下車窗玻璃,將手伸了出去,車窗降下來的那一刻,灼熱的陽光毫無遮掩地照在皮膚上,像個小火爐一般熏烤著皮膚。
薑濤從內視鏡中看見這一幕,有些不解,又有些陌生:“你不是最怕曬的嗎?”
冷青把手伸出去,感受著午後的風,緩慢流動著的,灼熱的氣流。
持續的灼熱感化為輕微的焦疼感,她一直忍著疼,沒有收回手。
薑濤剛才的意思是林若晴的事情他已經解決了,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可是,真的可以嗎?
如果林若晴昨天沒有去她公司的天台鬨著要自殺,而是悄悄和薑濤私下達成某種協議,而不是等孩子沒了,失去了談判的籌碼,才不得已草草收下十萬塊,倉促離場。
也許,冷青還被蒙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也有什麼都不知道的好處,可偏偏,事情就這麼水靈靈地發生了。
……
到了地方,薑濤下去幫她開車門,第一時間拉過她的手來看,手背剛才被曬的地方有些發紅。
“你心裡不舒服,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不要這樣折磨自己好不好?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我跟你保證,這種事情以後不會發生了。”
冷青扒開他的手,麵無表情地往餐廳裡走。
薑濤跟上去,語氣很隨意地問道:“你昨晚去哪裡了?我在你家門口等了你一夜。去文檀家了?”
他知道冷青很喜歡去找文檀玩,偶爾還會留宿。
“沒有,去花園道找了家夜店,喝酒,看帥哥去了。”
薑濤腳步頓了一秒,表情明顯窒了一瞬,眼神吃人一般,很快,鬆了鬆領結,強忍著情緒:“……然後呢?”
“都是假酒,不好喝,也不醉人。帥哥倒還不錯,可惜,不是我的菜。想找個人給你戴頂綠帽子,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