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麻子應了一聲,但並未立即退走,轉而道:“蔡坤如今已經陷入心魔,得了癔症。少帥想從他口中得知當年殺害大帥的凶手是誰,必先解開他的心結。而他在的心結在於風無影...”
“風無影已和莫離不知所蹤,隻怕再難尋到。”
李宣擺了擺手,“無妨!莫離若參與了當年永泰帝和大梁先帝的計劃,或是後來成了執行者,就難以脫身事外。隻要我們能開啟昆侖禁地的密室,就不怕他們與阪田龜一不出現!”
“昆侖族守護聖器已有千年之久,曆經無數代人的努力,隻為阻止聖器現世。又豈會因為一個雲梓而自願交出?坦白了說,就算阪田當真對雲梓下手,估計昆侖族人也不會拿聖器出來做交易。”
“在聖器與雲梓性命麵前,他們大概率會選擇前者。要救雲梓,隻能靠我們自己。當然,雲梓那兩位身為族長的父母...肯定也會竭儘全力周旋,隻是不會拿聖器做交換條件罷了。”
六麻子道:“少帥心中可有對策?”
“無需對策!阪田龜一何許人也?總歸是隻老狐狸,我們能想到的事兒,他豈會想不到?他是知道用雲梓做人質,是無法逼迫昆侖族交出聖器。之所以還要這麼做,不過是為了給昆侖族壓力。若無意外,禁地開啟之時,他必會現身搶奪。而雲梓便是他奪得聖器之後,能從昆侖山全身而退的保障。”
“少帥的意思是,我們隻需全力幫助昆侖族開啟禁地,則某些有心人就會自動送上門,包括阪田龜一與莫離二人?”
“對!去吧,傳信給二棒子,讓他抓緊時間行軍趕路,務必在預定時間抵達昆侖山。我總有種預感,不論禁地之門能否開啟,昆侖山都必將有大變。而變故一起,任何人都彆想輕易離山!虎威軍的第一場戰役是在昆侖,而非大漠!”
“是。”
六麻子這才轉身離去。
次日黃昏時。
皇甫俊兄妹等人的大部隊趕到,不及做任何休整,吃過晚飯後,便急匆匆越過了梁國邊界。
一過邊界之後,便是萬裡草原,地勢平坦無垠,非常利於快馬行軍。
距離阪田定下的三月之期已所剩無多,雖料到對方在沒有得到聖器之前不會對雲梓怎樣,但未免時間拖延過長節外生枝,李宣並不願再作遲疑。
隊伍在草原的一處小山坳下短暫會合。
李宣一馬當先,對皇甫俊說道:“少君,此來大梁,本應先去梁京拜見貴國聖上。然,昆侖山之事你也清楚,不宜拖延。當務之急是先解聖器之急,而後再救回雲梓,保昆侖族無虞。”
“至於出兵大漠一事,我朝大軍尚未抵達,且北域關固若磐石,不急於一時行動,暫且押後。不如我們分頭行事,少君先行回京複命,準備出征事宜。本王趕赴昆侖,處理完周遭事後,咱們北域關相見,如何?”
皇甫俊臉色暗沉,似有些不悅,遲疑著不說話。
李宣一路先行,將他落在後麵也就罷了,如今卻連梁京也不去,就想這麼直去昆侖?
要知道的一點是,在少君閣下的盤算中,李宣應該是帶著西楚數十萬北伐大軍先進駐京都,而後再與他一道去麵前大梁君上。
在自己那位父皇與文武百官麵前,和李宣裝出一副鐵杆兄弟的樣子,兩肋插刀的那種。
如此一來,潛台詞便放出來了:本君有西楚魏王撐腰,而魏王手握重兵,又是駙馬之身,位高權重。三十萬西楚雄師就駐紮在城外,誰還敢妄議本君無力穩坐儲君之位?
你要敢動我,我兄弟可不答應你!
我兄弟反賊出身,天不怕地不怕,惹惱了他,誰也沒好果子吃,包括父皇在內!
...
他本想借著李宣的聲勢狐假虎威,好好在自家朝堂上威風一把,間接震懾朝野對他的非議,並穩固自己的地位。
卻沒想到,西楚三十萬大軍竟沒有跟來,李宣隻啟用了區區五千虎威軍出征,且還想讓大梁軍做此次北伐大漠的主力...
這也就罷了。
西楚大軍暫時駐守幽州,他還可設法讓李宣將之調過來,可李宣此時卻說連梁京都不想去,讓少君閣下如何能開心得起來?
李宣若不能在梁國朝堂上為他站台,替他彰顯聲威,那他又何須費儘心思去籠絡他?
失策了呀。
皇甫俊內心滿是五味雜陳,黑著臉望著李宣。
半晌後,才回道:“既然王爺已經事先決定,那又何須再多此一問?就算本君不同意你先去昆侖山,你也不會同意,對吧?既是如此,那就不必多說了。告辭!”
他冷聲說道,而後調轉馬頭,就要甩袖離去。
李宣見他滿是不爽的樣子,眼珠子一轉,若有所思之色,及時叫住道:“少君且慢,本王的話還沒說完。”
皇甫俊隻是微微側頭,冷漠道:“你還想說什麼?”
在少君閣下看來,李宣既然不能按照他的設想行事,那也就沒了結交的必要,語氣便隨之變冷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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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那樣的人,身居儲君之位,本就注定了無法隨心所欲地交朋友。
就算要交,那也得建立在可以相互利用的基礎上。
君子之交,是不可能出現在上位者朋友圈中,貴圈講究的是價值!
李宣恍若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本王雖不能與你一道去梁京,但...卻有兩件東西要勞煩你幫忙保管。”
說著,便將掛在馬背上的一個包裹,甩手丟了過去。
皇甫俊接住,打開一看,瞬間怔住。
而後兩眼放光,臉上陰霾儘去,難以置信般驚道:“這是...西楚陛下的聖旨...與虎符?”
李宣淡然,輕笑:“正是。本王此去昆侖,恐有危險。也不知...能否活著回來,而這兩樣東西至關重要,我不便隨身攜帶。而在大梁,本王隻信少君一人,就隻能交托給你暫時保管了。你可願幫我這個忙?”
皇甫俊瞬間大喜,雙瞳似乎都變成了金色,自是知道這兩樣東西代表著什麼。
西楚與大梁聯合出兵漠北一事,皇甫俊並不能全權做主,理論上仍需他的父皇皇甫英雄做最後的定奪。
因此,形式上趙徹仍需送來邦國詔書,以尋求皇甫英雄的態度。
包裹中的聖旨,便是趙徹親筆所寫,等同於整個西楚國的臉麵。
而李宣身為北伐大元帥,表麵上統領三十萬皇城軍,自然是要有調兵虎符作為信物的。
這兩樣東西舉足輕重,絕非可以用金錢來衡量。
可眼下,李宣竟如此輕易的交給了他,這代表了什麼?
深層次的東西不說,單說一點,如此重要的東西,李宣說給就給,豈非是對他絕對的信任?
在軍中,見虎符,如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