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用生命燃燒的火焰
城中因為一一三旅被調往前線支援戰鬥,負責巡邏的士兵都少了很多,繁華街道之中偶爾藏匿的落敗小巷,原本昏暗漆黑無光,此時卻頻頻閃動人影。
那些躲藏在陰影下的人,目光中帶著一絲惡意,看向剛剛從戰場中返回的明輝花立甲亭隊伍,就像野狗在窺視著獵物,然而攝於對方散發的鐵血氣息,猶猶豫豫之間,一直沒有敢跳出來攔路。
來到宛平區內,玩家人數突然多了起來,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交頭接耳地討論著什麼,當看到明輝花立甲亭的隊伍走來時,卻突然閉口不語,眼神中帶著一絲戲謔和嘲諷,似乎有些幸災樂禍。
走近重武公會的駐地時,陽雨發現裡麵傳來陣陣嘈雜聲,心中一緊,加快腳步,發現用於研發武器裝備的西院,此時升騰著滾滾濃煙,好像剛剛燃燒了一場大火,不過現在已經被撲滅了,並沒有蔓延開。
“吼!”大門之前,莫名部署了數量龐大的獸人奴隸士兵,不知道是因為看到了明輝花立甲亭的旗幟,還是因為看到了躲藏在人群中的黍離,突然咆哮一聲,端起了手中武器,全身止不住的顫抖,好像要衝上前進行攻擊。
“滾!狗奴才,叫喚什麼玩意。”鬆子太貴了聽到聲音,從大門內匆忙跑了出來,當看到來者是陽雨時,連忙衝到獸人奴隸士兵之中,雖然身上僅僅穿著一件布衣,卻絲毫不懼怕對方的全身重甲,一巴掌拍在剛剛咆哮怒吼的奴隸頭上,嗬斥對方散開,給陽雨等人讓出一條進入公會駐地的道路。
“鬆子哥,發生什麼事情了?武器實驗失敗,把哪個庫房不小心點燃了?”進入重武公會駐地後,陽雨看見不少人手裡拎著一個水桶,爭前恐後地跑向西院,雖然看著亂哄哄的,但實際上有條不紊。眾人臉上隻有一絲疲憊,沒有焦急,陽雨隨即有些開玩笑地向鬆子太貴了詢問道,語氣輕鬆,試圖緩解緊張的氣氛。
“嗬嗬,熊貓老弟,這個我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和你說才好,慶王會長也在前麵呢,你們先等會兒再休息,跟我一起過去吧。”鬆子太貴了尷尬地笑了笑,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隨後走在前方引路,帶著陽雨等人一起去了西院。
不知道對方在賣什麼關子,但畢竟有宮一鳴和宮鳴龍這層關係在,對方也不能加害於自己。陽雨心中並不擔憂,索性招招手,示意已經準備就地臥倒的眾人跟上。
然而這次,他們並沒有從東西院之間的關卡進入,原本公會駐地之中,用於隔斷警戒的圍牆,赫然倒塌了一大塊,斷壁殘垣之中還粘黏著漆黑的粘液,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惡臭,讓陽雨有著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混沌才是終始,黑暗才是世界的終點!愚蠢的人類,和我同化在一起,共同奔赴我主的光輝之下吧!”
一陣癲狂的笑聲從前方傳來,陽雨等人加快腳步,隻見前方的鎮海號乾船塢,已經變成了一團漆黑的焦炭,其內的鎮海號看起來雖然沒有什麼大問題,但船塢已經倒塌,覆蓋其上,恐怕光是清理維修,就需要多費一番手腳。
一頭體型巨大的怪物出現在眼前,仿佛是一個人類被莫名力量拉扯,身形纖細且扭曲,高達十餘丈,全身漆黑如同膠質果凍,腦袋像章魚一般長滿了觸須,雙手也變成了一根狹長的觸手,好像具有粘性,其上裹滿了碎石,與破碎的衣物摻雜在一起,形成了一副奇特的盔甲,正在試圖攻擊周圍的玩家。
“小陽回來啦。”宮一鳴依舊是一身白衣,飄逸出塵,即使麵對恐怖猙獰的怪物,臉上始終保持著鎮定,看到陽雨回來,還頗有閒情雅致地打量了他一眼,“喲,前線戰鬥不是很激烈嗎?看著你好像挺輕鬆啊?”
“現在已經沒有什麼事情了,我帶著部隊換防回來休息,這是怎麼回事?”陽雨皺著眉頭,看著觸須怪物,被一群玩家團團包圍住,手持長柄武器一點點驅趕,遠離四周建築,然而對方每次揮舞手臂時,都會黏住一把武器,膠質肉身讓攻擊毫無作用,還把玩家手中的武器也搶走,吞噬進入身體之中。
除此之外,充當役從的鳳凰軍餘孽,連同孫大梁一起,蹲坐在不遠處,看到陽雨回來時,眼神中透露出惶恐和不安,其中不少人都身受重傷,數孫大梁最為嚴重,整條右臂都已經消失不見,包紮用的紗布已經被鮮血染紅。
“你走了之後,這幫雜役說為了兩家之間聯盟的友好,想要主動幫忙做些事情,當做住宿的費用,咱都是自己人,這麼客套乾什麼?管事就讓他們隨便掃掃地就好了。”宮一鳴雖然麵色如常,可是語氣中卻帶著一絲憤怒和無奈,“小陽,你禦下不嚴啊!既然收留了山賊,那亂世就應當用重典,好好管教,怎麼還出了個叛徒?”
“這個叫孫成棟的家夥,在靠近隔斷圍牆的時候,突然喊著什麼向‘奈亞’獻祭,把身邊的同伴拽進身體裡,融合成了一個怪物,撞壞圍牆衝了進來,還夥同其他雜役,給鎮海號的乾船塢點著了,還好這玩意兒沒什麼本事,這幫雜役也都膽小怕死,我們早就做過應急演練,所以造成的損失不大。”
“對不起宮叔。”聽完宮一鳴講述的事情經過後,陽雨微微低頭,自責地向對方道歉。
“這都是些小事兒,我家那個臭小子,給你闖的禍不比這多多了。”宮一鳴咧嘴一笑,並沒有過多責備陽雨,摟住陽雨的肩膀親切說道,“你比他就大一歲,我也把你當自己的孩子看,要不是葉梅英那個g狗東西從中作梗搗亂,我早就把你搶過來認乾兒子了。”
聽到宮一鳴談及葉橋的父親,陽雨的臉色緩和了些許,當年的種種鬨劇場景曆曆在目,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宮一鳴拍了拍他的肩膀,指著變成怪物的孫成棟,語氣中帶著一絲蠱惑說道:“你殷伯帶著公會裡其他兵力和全部火炮,出去支援前線了,就彆等他們回來了,那麼現在,是你來處理還是我來處理?”
看著宮一鳴的食指指向自己,眾多鳳凰軍餘孽頓時更加惶恐顫抖,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眼前被破壞的乾船塢,還有孫成棟癲狂的吼叫聲不斷傳來,求饒的話語被阻擋在嗓子中,怎麼也說不出來,此刻自己的命運正懸於一線。
“亭長大人,屬下請您三思。”孫大梁掙紮著從地麵上爬起來,搖搖晃晃猛然跪下,聲嘶力竭地懇請求饒,唯恐眾人的性命不保,“求您給我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經緯,事情到了這般地步,你還想要給他們求情嗎?”陽雨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冷酷,收留鳳凰軍餘孽作為雜役,原本就是看在孫大梁的麵子上,對方儘心儘力地幫助春沙坊整理文案,閒暇之時也在向眾人傳教知識,陽雨原本就沒有打算把他怎麼樣,但在麵對其他人時,卻心中憤憤不平。
“大人,破壞盟友駐地既成事實,屬下深知其罪不可恕,但是並非所有人都罪該萬死,吾兄之罪,當以梟首以儆效尤,其他幫凶,也被他融進了身體之內。”
“在場留下的仆從隻是被一時蠱惑,並沒有造成破壞,也沒有主動加入叛亂,已經被我勸住清醒過來,懇請大人再給他們一個機會,如今天下大亂,我們隻是想要一個家而已。”孫大梁隻剩下一隻手臂,支撐不住身體,乾脆整張臉都趴在了冰冷的石磚上,聲音中帶著無儘的懇求和絕望。
剩下的鳳凰軍餘孽見此,也紛紛爬過來跪下,密密麻麻排成一片,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隻是一味地磕頭,四周響起陣陣悶響,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顯得格外淒涼。
“在盟友駐地,大肆破壞重要軍事建築,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僅僅兩句話可不夠。”沉思許久,陽雨緩緩開口看向孫大梁,威嚴的模樣和沒有不管不顧直接大開殺戒,讓身後的宮一鳴不由得挑了一下眉毛,似乎十分欣慰。
“屬下請戰,鳳凰軍身習鍛體運氣之法,尚有一戰之力,吾兄之罪,我們親自了斷,期間若是身死,皆為贖罪,隻是希望此後大人,將生還眾人正式收入麾下,賜予番號,給他們一個家。”孫大梁緩緩抬頭,在四周明亮的晶石燈下,因為咬牙用力過猛,甚至嘴角都流出鮮血,雙眼布滿了血絲,眼神中帶著一絲決絕和期盼。
“你們還剩多少人?”雖然陽雨沒有站在燈光的照耀下,但是此刻開口,卻給了孫大梁一絲希望的曙光,連忙回答道,“一百零一,明輝花立甲亭的役從,還剩下一百零一人。”
“去吧。”陽雨輕輕說道,隨後轉身離開,默默站在宮一鳴身邊,不再乾涉孫大梁的任何決定,孫大梁見此,再度用力磕了三下頭,單臂支撐奮力從地麵上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