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的本事沒有,但王五的嗓門倒是挺大,一聲驚恐的尖叫聲在雨夜中回蕩,仿佛一隻受傷的野獸哀嚎,傳出了很遠,一旁載歌載舞的城主府,熱鬨的氛圍瞬間被打破,頓時安靜了下來,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你去醒醒酒吧!”一旁的旦皂猛然從陰影中撲出,悄無聲息卻又帶著強大的壓迫感,就像從黑暗中現身的惡魔一般,雙手如鐵鉗般徒手抓住王五的下巴。
“哢嚓”一聲,王五的下巴被捏得粉碎,鮮血從嘴角汩汩流出,失去生機的屍體如同一塊破抹布一般,被旦皂隨手扔向另一具屍體,宛如垃圾一般堆疊在一起,濺起一片泥水。
“智寬!帶著人組建防線!”智開不知道旦皂是在說自己,還是在說已經失去的王五,聽到前方的城主府已經傳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智開的麵色變得通紅,對著智寬大聲喊道,自己則快跑向傳送陣的控製台,腳步在泥濘中有些打滑,努力保持平衡,抓緊時間尋找可以定位的城池。
.d,智開你瘋了嗎?當初老子怎麼和你說的,要是投降,你們這群人還能撿回一條命,要是不投降,等韓公主力大軍從南麵上來,定當將你們掛在城頭上曬死,自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喝了點悶酒,這會兒連腦子都不清晰啦?”
城主府內傳來一陣咒罵的聲音,一個衣衫半解的韓氏軍官,罵罵咧咧地從裡麵跑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韓氏軍官頭發淩亂,衣衫不整,顯然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斷了原本的好事,但此時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隻當做是智開酒精上頭,攢動一些人在胡攪蠻纏。
身上不著片甲,韓氏軍官帶著一群醉醺醺的士兵走在大雨裡,對著裡麵正在操縱控製台的智開大聲喊道:“老智啊,我知道你不高興,但是這個年頭就是這樣,識時務者為俊傑,你也算有點本事,老子也很欣賞你,心裡鬱悶就和我喝酒去,喝酒了就什麼都忘記了,彆在這瞎折騰了。”
“人數不多,千人左右,可以一戰。”旦皂像捏死了一隻螞蟻般殺了王五,乾脆利落的動作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並沒有任何自大的舉動,眼神依舊冷靜而銳利,重新藏進了建築廢墟的陰影之中。
微微側耳,根據前方傳來的嘈雜聲響,旦皂仔細判斷著對方人數,皺著眉頭,在心裡默默計算著,隨後小聲向身邊的陽雨彙報道。
“時間緊迫,不可久戰,弓弩準備,一輪射擊後直接離開,剩下的交給他們解決。”陽雨簡單審視了一下在場情況,目光掃過周圍,看到那些醉醺醺的韓氏士兵,心中就已經有了判斷。
用被廬騎兵和鐵甲弩騎攻擊這些毫無防備,醉醺醺的士兵,和用大炮打蚊子沒什麼區彆,實在是有些浪費。
但是蒲中府現在就連傳送錨點都已經關閉了,情況十分危急,己方當下的任務,還是以支援蒲中府為主。
一旁的旦皂忠心耿耿地執行陽雨下達的命令,在等待韓氏士兵靠近的時間裡,雙手麻利地解開纏繞起來的大纛,動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對待一個珍貴的寶物。
“老智!你鼓搗啥呢?怎麼?想回家了?蒲中府這會兒已經打起來了,魏氏早早就集結了軍隊,晉陽之戰一旦勝利,馬上進攻蒲中府,智氏大軍全部在外征討,蒲中府的守軍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這陶平縣不也挺不錯的嘛,雖然破了點,窮了點,但是咱能在這兒當老大啊,說一不二,有的是美酒美食和美女,等戰爭結束了,我去和國尉說一聲,以後陶平縣我老大,你老二,好不好?”
韓氏軍官看到智菲麵色急躁地操作著傳送陣控製台,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屑,而且攔在麵前的智氏士兵也都站沒站相,歪歪斜斜地連甲胄都沒有穿戴整齊,韓氏軍官故作豪爽地上前,攬住一名智氏士兵的肩膀,咧著嘴笑著說道:“喂,跟你家老大說一說,彆折騰了,咱一起回去喝酒吃肉,去晚了可就被那幫兔崽子們霍霍完了。”
“放箭!射殺敵軍!!!”看到陽雨向自己微微點頭,旦皂猛地從建築廢墟中跳了出來,手中高舉大纛,即使在雨天之中也能迎風飄蕩。
眾多韓氏士兵看到突然冒出來一個熊頭獸人,眼神中透著濃濃的殺意,嘶吼聲仿佛來自地獄的咆哮,嚇得臉色都變得蒼白,雙腿不由自主地顫抖,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時,一輪黑壓壓的箭雨迎麵射擊而來。
“嗖嗖嗖嗖嗖!”
“噗嗤!”
“哎呀!”
密密麻麻的羽箭和弩矢,組成了一把死神的鐮刀,在眾多韓氏士兵的身體中劃過,帶出的鮮血瞬間將大雨都染成了紅色,僅僅一瞬間,就奪取了無數人的生命,地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屍體。
“鐵……鐵甲弩騎!!!”韓氏軍官不認識在烏雲下飄蕩的熊貓踏陣旗,也不認識堪比重騎兵部隊的被廬騎兵,但是智氏驍勇善戰的鐵甲弩騎,卻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此時因為距離智氏士兵太近,所以僥幸撿回了一條命,韓氏軍官的身體還在不停地顫抖,聲音中帶著一絲驚恐大喊著:“敵襲!!!智賊前來偷襲啦!!!”
“戰線前推,保護傳送陣,不要戀戰。”陽雨大手一揮,動作果斷而有力,示意部隊展開進攻,旦皂抓著白淪的腦袋,把她推回了陽雨身邊,讓她護衛左右,自己一馬當先的衝了過去。
龐大的體型帶來了極具壓迫感的視覺衝擊力,旦皂每走一步,地麵都仿佛在顫抖,就連身為盟友的智氏士兵,也嚇得兩腿發抖,抱著腦袋躲到了兩旁,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呼——噗嗤!”被扔在原地的韓氏軍官,一屁股坐在了泥水之中,混著鮮血的泥水濺了他一身,嚇得手腳並用,在地上胡亂地抓動,想要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但是被旦皂扔出的巨劍貫穿了身體,直接將他釘死在地麵之上。
被廬騎兵射出了第一輪箭雨,就把疊臂弓插回了腰間,動作整齊劃一,撿起地麵上的馬槊,向前衝鋒而去。
一排排鋒利的馬槊組成了一片鋼鐵森林,炙熱的槊鋒灼燒著雨水,也在灼燒著敵人的身體。
麵對這些連盔甲都沒有穿戴的敵人,赤紅色的槊鋒輕而易舉地洞穿了對方逃跑的身形,從背脊刺入,從胸口探出,一股股焦糊的味道彌漫在空中,混著和酒水和宴席的香氣,十分詭異,讓人聞之欲嘔。
被廬騎兵追殺韓氏士兵,僅僅跟到城主府門口前,便整齊劃一地停下了腳步,無數把赤紅色的馬槊如同一排排燃燒的火把,對準了大門,仿佛隨時都能將其刺穿。
後方便是鐵甲弩騎手中純鐵打造的短弩,在昏暗的光線下散發著冰冷的金屬光澤,對方躲藏在城主府裡麵鬼哭狼嚎,聲音中充滿了恐懼,根本就不敢再出來。
“智開,你還需要多少時間?”如此乘勝追擊的好局麵,陽雨卻沒有下令圍剿,微微皺起眉頭,反而詢問向一旁的智開。
“蒲中府西北方向,有一座龍門城,雖然是魏氏屬地,但是和早夏邑等城市相比,魏氏對這裡的控製不強。隔壁秦國一直圖謀此處,內部魚龍混雜,各方勢力暗中角逐,你們可以想辦法利用此點進行突圍。”
嗅著空氣中的血腥味道,濃烈而刺鼻,智開腦袋中最後一絲醉意都被驅散得乾乾淨淨,眼睛緊緊盯著麵前的地圖,手指在上麵不停地比著,查詢了大量信息,在考慮到蒲中府旁邊就有魏氏的鹽池重兵,所以將傳送地點放在了西北方。
回頭看向陽雨的雙眼,已經布滿了血絲,智開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確定,卻又有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心,咬著牙詢問道:“這裡行不行?”
“沒有什麼行不行,戰場之上沒有萬全的計策,每一次戰鬥都是一場賭博,隻能用手中的兵刃殺敵來換取勝利。”陽雨並不懼怕困難,困難就是用來打破的,是磨礪自己和部隊的試金石。
龍門城也是軍事重鎮,但是有雨夜偷襲作為加持,可以讓他們更隱蔽地行動,減少被發現的風險,這就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