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裡,周聿琛翻身坐了起來,拿起旁邊桌上的煙盒抖了一支出來,擦亮火柴點燃。
靜謐的宿舍中,一點猩紅時明時暗。
抽完一支,他又拿起煙盒。
連抽三支,煙盒空了,周聿琛氣惱地將空煙盒丟在了桌子。
“那個,團長,您要是想回家就回去吧。”牛長樂鬥著膽子坐了起來,小聲說。
周聿琛睨了他一眼:“你又知道了?半夜不睡覺,精神很好,那出去跑十圈。”
牛長樂連忙往被子裡縮去:“沒,沒,我困了,團長睡覺了。”
見他識趣,周聿琛也沒再搭理他,起身披著外套出了宿舍。
結婚前,周聿琛在軍營裡有單身宿舍,但結婚後宿舍就退了,所以今晚他隻能到牛長樂他們宿舍將就一晚,正好他們宿舍今晚有人值班,有空位。
可誰知這個小子是個話癆。
周聿琛聽得煩躁,乾脆起身出門透透氣。
夜風一吹,確實讓人頭腦清晰了許多,可卻沒能撫平周聿琛煩躁的心緒。
自從中午見到陸強,周聿琛就又想起了去年秋天被算計的事。
那天出任務歸來,他看到陸青枝落水,於是跳下去救了她。
將人交給陸強兄弟後,他本來是打算連夜趕回來複命的,奈何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了大暴雨。
陸強熱情地邀請他在家留一宿,明天等雨小了再走。
當時天色已晚,又下那麼大的雨,趕夜路不安全,周聿琛便答應了。
陸強讓陸剛出門,不知從哪兒借了大米、肉和一隻雞回來,說是要感謝他,周聿琛推辭不過,打算走的時候給他們留幾塊錢,就當是付這段飯錢了。
晚間吃飯,他跟陸強相談甚歡。
陸強這人口才一流,而且在城裡流浪那幾年,三教九流都遇到過,見識也多,什麼事都能聊上幾句。
周聿琛當時很欣賞他,覺得這人是個人才,心裡還起了點惜才的心思,打算明天走的時候問問他願不願意參軍。
雖然陸強年齡大了一點,但去年規定的征兵年齡是18—22周歲,那時候陸強才21歲,政治背景也沒問題,完全符合入伍的標準。
可誰知道就是這樣一個他非常看好的人竟給他下了蒙汗藥。
這對周聿琛而言,無疑是雙重的背叛。
今天在家裡突然看到這兩兄弟,他當時沒失態將兩人趕出去,都是給陸青枝麵子。
周聿琛在外麵站了好一會兒,心裡的那股煩躁仍舊揮之不去。
他揉了揉眉心,轉身回了辦公室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