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住單位了?那她什麼時候回來呀?”小東垮著小臉,眼淚啪唧啪唧無聲地往下滾。
大虎四兄弟也傻眼了,蔫噠噠的:“我娘走了,嬸子又去了單位,這以後的日子可咋過呀。”
周聿琛蹲下身,輕輕給小東擦眼淚:“彆哭了,嬸子是有工作要忙,等她忙完了就會回家。”
小東眼眶裡還包著一團眼淚,抽抽嗒嗒地說:“真的嗎?那嬸子什麼時候回家呀。”
周聿琛心裡也沒底。
他輕撫著小東的頭:“小東,嬸子的工作很重要,她一直很努力的,對不對?”
小東讚同點頭。
“所以咱們不能拖她的後腿,咱們要支持她,不能在這時候去打擾她,讓她分心。”周聿琛輕柔地揉了揉小東的頭,“你乖乖的,叔叔帶你們去食堂吃紅燒肉。”
小東搖頭:“不要,我要等嬸子回來一起吃。”
大虎舔了舔嘴巴,也跟著說:“對,我娘說了,有好吃的要一家人一起吃,咱等嬸子回來。”
周聿琛摸了摸他們的頭,倍感欣慰:“你們都是好孩子。這樣等你們嬸子回來了,周日咱們一起去省城看你爸媽,然後下館子。”
“耶,我還沒下過館子呢!”大虎歡呼。
三虎掰著手指頭數:“周日,今天是周二,明天是周三……這是還有七天還是六天啊?”
“哎呀,笨死了,還有五天啦,七減二等於五。”二虎打斷了四虎。
三虎也不跟他生氣,反而高興地說:“五比六和七小吧,那我不是可以少等幾天!”
“不是你這麼算的啦,你都上幼兒園了怎麼還不會啊,就少一兩天。”二虎掰著手指頭教三虎,四虎和小東也湊過去聽。
他們倆也是今年才開始上幼兒園的,都不會算數。
見幾個孩子的注意力被轉移走,周聿琛鬆了口氣。
但第二天,他就知道自己這口氣鬆得太早了,小孩子的情緒有時候是說來就來,完全不受控製。
早上起來吃飯的時候,吃著吃著,小東突然小嘴一扁,又哇地哭了出來:“嬸子怎麼還不回來,我想她了。”
其實小孩子是最敏銳的。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小東就是很不安,很怕自己好不容易有的這個家又沒了。
周聿琛有些沒轍,跟他打商量:“這樣好不好,周六下午放學後,我帶你去接嬸子回家,就還有三天,小東堅持一下可以嗎?”
小東掰出三根手指頭,仔細數了數,豎起來:“周叔叔,說好的三天,你要說話算數哦。”
“叔叔說話算數,趕緊吃了飯去學校。”周聿琛頭大。
等幾個孩子走了,他收拾了一下家裡,頗感心累。
陸青枝這才走了一天呢,他怎麼感覺像是走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呢。
傍晚,周聿琛本來還是打算去食堂打飯的,但牛長樂跑了過來告訴他:“首長,肖政委請你帶著大虎小東他們今晚去他家吃飯,鄭大姐親自下廚邀請你們。”
“不去。”周聿琛感覺肖政委這個軍師不大靠譜,這時候去,多半又要被他笑話。
牛長樂憋著笑:“肖政委說這是鄭大姐的命令,您必須去,不然鄭大姐要親自上門請您。”
搬出鄭大姐,周聿琛隻得妥協:“知道了,一會兒就去。”
幾個孩子一聽說要走親戚,去彆人家吃飯倒是挺高興的,一個勁兒地催促周聿琛:“周叔叔,快走吧,不能讓肖叔叔、鄭嬸子等久了。”
“走走走。”周聿琛揮手,一群沒良心的小蘿卜頭,忘了這幾天是誰在伺候他們吃喝拉撒了。
到了肖政委家,肖政委已經擺上了花生和酒:“來,聿琛,咱們喝幾杯,讓孩子們自己玩。”
鄭家三個小姑娘很有主人家的風範,大的在廚房給鄭大姐打下手,小的兩個過來將五個男孩領到院子裡玩前陣子肖政委幫她們搭的木頭秋千。
秋千很簡陋,就是兩根木頭頂端係了兩根繩子,繩子下麵串了個稻草編的坐墊。
小孩坐在坐墊上,抓住兩邊的繩子,後麵的人一推就蕩得老高。
幾個孩子都覺得很新鮮,搶著玩,最大的大虎出來讓大家排隊,每人玩十下,挨個來。
很快院子裡就響起了孩子們的歡聲笑語。
肖政委一邊剝花生,一邊感慨:“這就是咱們打了那麼多年的仗,犧牲了那麼多同誌的意義啊,要是那些死去老戰友能看到這一幕想必會很欣慰。咱們的孩子也可以在藍天白雲下蕩秋千,上學,再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膽了,生怕哪一天小鬼子打過來。”
周聿琛沒說話,隻是替他倒滿了酒。
肖政委舉起酒杯一口悶了,又催促周聿琛:“來,滿上滿上。”
周聿琛再次拿起酒瓶。
“還有你自個兒呢,來,咱倆碰一個,敬新社會,敬老戰友們。”肖政委舉杯。
周聿琛跟他碰了一下,兩人仰頭一口喝完杯中的酒,都有些沉默。
少許,肖政委拿著酒瓶先給周聿琛倒滿,然後再是自個兒:“好好的,不說過去那些事了,人得往前看。對了,聿琛啊,聽說你媳婦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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