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殊在她眼眸深處看到毫無偽飾的真誠。
她說的是真的,她是愛他的,意識到這一點的男人,頓時喜極而泣。
然而,轉瞬之間,那一直縈繞在心間的重重疑雲再度浮現。
他竭力按捺住狂喜的心情,反而裝出一副凶狠冷酷的模樣,厲聲質問:“阿瑤,京都遇到你的那天,你在馬車裡塞給我的那幾張銀票從何而來?”
“木蘭圍場與小侍衛的糾葛?大年三十你偷偷焚燒的究竟是什麼?還有花神節那夜,你究竟是如何逃出去?”
“你最好一件一件,挨個如實交代清楚,否則……”
羅詩杳聽到他一連串的質問,微微一怔。
那些過去了很久的陳芝麻爛穀子之事,怎麼會在這當口被扯了出來?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憶自己幻聽了。
可看著嚴殊凶神惡煞要吃人的樣子,才明白這不是幻覺,她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
剛才,她直言討厭他的母親,向來孝順的男人,也未見生這麼大的氣。
可眼下不過提及了一些過往之事,他卻好似炸毛的獅子一般。
這前後態度的巨大反差,讓羅詩杳感到虛幻,無比虛幻。
怎麼辦?他好像對此很在意,要是說不出個子醜寅卯,怕是……好吧,羅詩杳認慫,其實,她還是很怕死的。
她腦子立馬飛速運轉起來,試圖為這些事情找尋合理的解釋。
然而,那幾張銀票根本就沒辦法解釋。
早食利潤微薄,怎麼能在短時間內積攢出那樣巨額的財富?
那可是將近三千兩的銀子啊!
三千兩,普通人一輩子都望塵莫及的數字。
哪裡來的?
撿的?
大風刮來的?
買彩票中的?
這話鬼都不信。
至於逃跑的理由,雖說當時也做出了解釋,卻是漏洞百出,明顯站不住腳。
幸而嚴殊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並未多加追究,好像遺忘一般。
怎的如今又突然翻起了舊賬?
其他的事情或許還能勉強尋得托詞,可她藏在那麼高的樹冠上。
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到底是怎麼上去的。
爬上去的?
跳上去的?
飛上去的?
很難自圓其說呀!
思來想去,都是無解,羅詩杳內心哀號。
而嚴殊,顯然也不給她過多思考的時間。
男人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道:“怎麼,這還用得著考慮?莫不是在絞儘腦汁想一些糊弄我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