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
許攸的侄兒見狀,麵露苦澀道:“家族的賬是對的!”
“對的?”
許攸父子聞言,將目光投了過去,前者有些心態爆炸的擰眉立目,沉聲道:“這如何能對?”
“吾許氏在貪墨之前,家境殷實,在貪墨之後,反而一貧如洗!”
“這能對嗎?”
不怪許攸心態大崩,因為他發現,如今哪怕是把府上的糧草儘數賣了,也填不上眼下的窟窿。
那可是整整的一千金。
哪怕是上好的粟米,那也得有一萬石,而許府根本沒有那麼多。
況且。
許氏還得養一大家子人,旁支僮客侍者等等都需要養著,如今離來年秋收,還得等大半年呢。
“叔父!”
許攸侄兒滿臉忐忑的解釋道:“此中主要原因,便是因為太平商會,想來您也知曉,吾朝同太平府交易,皆為以物易物,而太平商會幾乎隻收糧草!”
“不提白鹽、左伯紙等等!”
“單論一塊暖香玉,吾朝同太平府交易,便是一個天價,三年前一塊暖香玉的價值,便高達五百石糧草,如今一塊極品的暖香玉,價值亦不低於百金,且有價無市!”
“商賈們用收來的糧草,以換取太平府物資,再以高價賣給吾等,許氏府上用到太平商會物資的地方不少,這一來一回,那些錢銀和糧草,都給太平府和商賈們賺了去!”
“是以。”
說到此處,許攸侄兒朝許攸行了一禮道:“眼下的賬,並無不對之處,還請叔父明查!”
“……”
許攸聽完神色一陣變幻,此時的他,也明白了賬不對的源頭,旋即不由感到一陣心悸,雙眼微眯緩緩道:“合著我許氏拿吾朝錢糧,那太平府拿我許氏錢糧?”
“如此一來,這賬就對了!”
許氏作為魏國望族,彆家有的,許氏也得有,太平府的物資不但貴,用習慣了還會上癮。
偏偏魏國之中,還拿不出好東西高價賣給太平府,這就形成了單方麵的劫掠,要是時間一久,在這種潤物細無聲之下,恰好太平府也收夠了糧草,或許連金銀財物也會被對方搜刮了去。
“都早些下去休息吧!”
許攸神色凝重深吸口氣,拿過賬簿起身朝室外而行,出言道:“吾即刻入宮麵聖!”
月上枝頭。
魏國皇宮燈火通明。
袁紹一麵翻看著許攸的賬簿,一麵聽著後者的發現,其麵色凝重無比。
“子遠不愧為朕之肱骨!”
看完賬簿的袁紹,目光投向許攸,眼中帶著褒獎之色,出言道:“遙記昔日,孟德尚客居內黃之際,便數度書信於朕,言及黃巾物資之利害,彼時朕雖胸中有數,卻也聽之任之,如今想來,卻是大錯特錯!”
“幸有子遠及時提醒。”
“否則,朕或將悔之晚矣。”
說到此處袁紹話音一頓,繼續道:“關於許氏所取錢糧,朕自會同正南道明,算是你將功折過,此後切記約束家小親族,莫要再行差踏錯,你可心服?”
許攸作為袁紹的老臣。
更兼少時的玩伴,關係自是不必多說。
如今對方連家族賬簿都拿了出來,又言明太平商會的利害,可說是展現了足夠的誠意與忠誠,他袁紹自然也不會小氣。
幾千金對許氏而言,需要去砸鍋賣鐵。
但對魏國而言,還算不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