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巳時,廮陶宮城。
“報,陛下,賊騎已過東門長街,正前往朝南門,東門數名宗帥陣亡,宗兵傷亡慘重,餘者皆潰散逃離,請陛下速做決斷!”
“報,陛下,末將奉蔣奇將軍之命特來稟報,此刻東門守城,將軍身受重傷,為賊軍逼入北門,戰況萬分危急,請陛下早做定奪!”
“報,陛下,末將奉顏良將軍之命特來稟報,此時賊軍已登上西門城樓,騎都尉趙睿陣亡,部分甬道為賊軍所據,西門岌岌可危,懇請陛下增兵馳援!”
不利的消息接踵而至。
袁紹隻覺遍體生寒,心中一片冰涼。
“陛下!”
許攸麵色惶急,朝袁紹作揖道:“賊軍兵鋒太盛,為今之計當暫避鋒芒,保存實力以圖後進,還請陛下三思!”
不怪許攸如此。
他也沒想到,短短不過兩個時辰,魏國的精銳便被打的節節敗退,宗兵更是沒有掀起絲毫浪花。
如今要是不進行突圍。
許攸覺得,他們這些人包括袁紹,今日都會命喪於此。
至於馳援西門?
如今的魏國,除了護衛皇城的五千精銳步騎,根本就抽不出兵力。
畢竟南北東三門,各有萬餘兵馬,西門麵對太平府中軍,原本就有萬五兵力,太平府攻城之際又調了兩營兵力,也就是說西門足有步騎兩萬五。
加上文醜的五千精騎。
麴義的三千先登。
合共就去了六萬三千餘,加上高乾麾下的五千餘皇城步騎,林零總總加起來便是魏國皇城的七萬兵力。
是以。
此時的袁紹,已經無力支援西門。
“臣等附議!”
荀諶田豐等人亦神色凝重,紛紛朝袁紹恭敬作揖。
事已至此。
如今的他們,也無計策挽回局勢,突圍或有一線生機,留下來隻能等死。
“嗬!”
此時的袁紹已無往日的意氣風發,麵色滿是落寞之色,自嘲一笑道:“廮陶地處巨鹿腹地,三麵環水,唯西門可供兵馬迅速通行,吾等欲保守實力,又談何容易?”
廮陶城北郊是濟水。
南郊是汦水,東郊則是濟水和汦水的交彙之處,唯有西郊是柏鄉官道。
然西門有太平府中軍坐鎮。
他們想要從西門突圍,那就會直麵太平府中軍,隻有將其擊破,他們才能順利突圍。
但這是不可能的。
畢竟他們要是有這種本事,魏國也不會陷入如此境地。
另外三麵環水。
平常的時候都還好說,運糧通行啥的都有船隻渡口,可眼下他們要突圍,外麵不可能會有船隻接應他們。
是以。
許攸口中的保持實力,在袁紹看來也是九死一生,成功突圍的可能性極低。
倘若他們選擇突圍。
麾下將士的士氣,勢必會蕩然無存,他們根本就逃不掉,與其想著突圍,還不如拚死一戰。
念及至此。
袁紹心底再度湧出悔恨的情緒,倘若當初未將皇城設於廮陶,如今也不要陷入如此窘境。
隻怪當初太過自信。
也太過貪心。
為了巨鹿的半郡疆土,也為了早日奪回魏郡,才落得如今的進退不能。
“……”
許攸等人聞言皆陷入沉默,過了片刻後,前者麵露不甘道:“陛下,今吾朝將士節節敗退,突圍或可得一線生機!”
他也知曉突圍不易。
可他認為,身處皇城更加沒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