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三刻,廮陶城。
西門城樓仍舊激戰正酣,刀光槍影,矢石如雨,喊殺聲與哀嚎聲震耳欲聾。
“你說什麼?”
顏良雙目圓睜,怒視著麵前狼狽不堪的傳令將士,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沉聲道:“陛下命吾等撤回宮城?”
“顏良將軍!”
傳令將士臉色蒼白,惶急地說道:“如今賊軍已攻破東門,賊騎入城後,各府宗兵接連慘敗難以阻擋,聽聞就連文醜將軍,此刻或已命尚賊騎之手,宮城危在旦夕,還請將軍儘快回援,以護陛下萬全!”
“嘩!”
隨著傳令將士的話音落下,周圍的將士們臉色劇變,一片嘩然。
文醜一把將傳令將士拽到身前,目眥欲裂,怒吼道:“你言文醜賢弟陣亡,你又從何處得知此事?”
“賢弟武藝超群,掌我魏國五千精銳鐵騎,身旁又有猛卒護衛,怎會輕易喪命賊軍之手?”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若你不說清楚,本將定以擾亂軍心之罪,將你就地正法!”
顏良文醜二將,自投效袁紹以來,一直是袁紹軍中的左膀右臂,二人私下裡更是情同兄弟。
如今廮陶城形勢危急。
與袁紹荀諶等文臣武將一般,顏良對文醜同樣寄予著厚望,此刻突然聽到文醜可能已經陣亡,無論於公於私,顏良都難以接受。
“將軍饒命!”
傳令將士被顏良嚇得魂不附體,連忙解釋道:“先前文醜將軍奉陛下之命,率鐵騎出營馳援東門,然鐵騎離營不久,便遭遇入城賊騎,沒過幾許,賊騎就高呼文醜將軍陣亡。”
“末將奉命前來之時。”
“尚未有文醜將軍的消息傳回,軍中傳言文醜將軍恐是凶多吉少,絕非末將惡意揣測擾亂軍心,還請將軍明察。”
說完。
傳令將士一臉懼怕的看著顏良,擔心後者一怒之下將他嘎掉。
“……”
顏良聞言後,麵上的神色一陣變換,旋即鬆開手中的傳令將士,咬牙恨聲道:“速傳諸軍,即刻跟隨中軍大纛回援皇宮,違令者,斬!”
在聽傳令將士解釋的時候。
顏良也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賊騎的戰力,因為賊軍在前不久,才從他們的東門長街,碾壓著宗兵呼嘯而過。
而且他此前還得知。
賊騎皆甲騎具裝。
屬於妥妥的重裝騎兵,他賢弟麾下的精騎自然是精銳不假,但並非是重騎,而且在長街這樣的戰場上,重騎比輕騎更有優勢。
輕騎麵對迎麵而來的重騎。
在無處可躲的情況下,其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再者便是。
倘若賢弟無礙,陛下也不會命他回援皇宮。
要知道。
他的西門所在,可是足有兩萬五千步騎,哪怕被太平府連番進攻,哪怕被太平府先登營奪取了一段甬道,他西門的可戰之兵,仍舊不低於兩萬。
眼下西門和太平府戰況。
隻能算是僵持。
還沒有到潰敗的地步。
當然,要是時間拖得越久,對顏良而言是愈發不利的,因為賊軍已經入城,他麾下雖有重兵,但軍心渙散,此消彼長之下,西門遲早會被賊軍攻破。
這也是為何。
他會命人將此消息向袁紹稟明的原因。
不曾想,援軍沒等來不說,卻等來了讓他們回援宮城的命令。
此時廮陶城內賊軍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