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一時刻的江家,也有人大半夜睡不著。
江舊歲不是很喜歡家裡的床。
但他沒必要換。
他365天裡呆在家的日子能有一半就不錯了。
他有個奇怪的愛好,喜歡收集奇奇怪怪的貝殼。
人到中年的象征。
這個龍宮翁戎螺已經在展示櫃裡躺了許多年,殼表火焰狀的紅棕色條紋在漆黑的夜裡看不真切。
但他每次歸家,總是會在展示櫃前盯著它一動不動的坐半個小時。
無比豐厚的身家讓他的肉體極度自由,如果他想的話。
甚至可以通過私人飛機在大約十五個小時後出現在冰島。
但隻有坐在這隻螺麵前的時候,他的靈魂才能有半個小時的自由。
“江流,如果抓不住這個機會,你連和你父親比較的資格都沒有,你要怎麼選?”
深夜裡有人歎了口氣,但這隻是歎了口氣。
高大的人影用力的把襯衫袖口磋皺,他趴在竹製木桌上遙望著書屋的方向。
這次他重重的歎了口氣。
“您也睡不著,在想些什麼呢?”
深夜裡隻有秋日的蟲鳴。
半晌後屋子裡響起了玻璃碎裂的聲音,昂貴的龍宮翁戎螺在半空中被人接住,安穩的放在桌子上。
在窗戶照進的月下,殼表的條紋仿佛上了色。
像是燃燒的火焰。
江家男人今天集體睡不著。
江流一個人在客房裡翻閱檔案。
裴安寧給的。
他聽從了薑羽貞臨走前的叮囑。
“如果你沒異想天開到和江家玩金融戰的話,那就忽略那些亂七八糟的財報吧,”
江流想從裴安寧給出的信息裡了解一些往事。
比如仇恨的根源。
到底是多大仇,促使江欣要弄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堂弟?
裴安寧是一個非常認真的人,她把這部分內容放在了第一頁。
她的貼心大概是那種,你想換個很離譜的姿勢,她都會噘著嘴讓你更有征服欲。
然後乖乖自己擺姿勢。
她知道江流想看這個。
“為了方便你分辨,此處以老二和老三作為標識,他們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
但這並沒有成為影響親情的因素。
在老大執掌家族的那些年,他們兩個雖然性格不合,但卻並沒有出現嚴重的裂痕。雖然互相給對方找麻煩,但仍然可以在大哥的勸說下,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