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知道我今天在哪兒嗎？”耿向坤的語氣很是歡快：“我在鬆滋顏將軍洞裡，就是一個喀斯特溶洞，你去過咱們邢台的崆山白雲洞嗎？有點類似，洞內有好多的鐘乳石，非常漂亮……”耿向坤開始滔滔不絕跟她分享。
“向坤，我有點事，一會兒打給你好嗎？”李三妮看到了向她走來的鄭秋月，及時製止了他。
“三妮，你剛叫我什麼？叫我‘向坤’？！哇！天籟，我太開心太開心了！你還是第一次沒有連名帶姓叫我呢！你要忙了是嗎？那我等下多拍些照片，晚上發你qq上！抽空記得去看哦！”
“好的，那晚上再聊！”秋月走近，李三妮慌忙掛斷電話。
“三妮！”秋月還是捕捉到了三妮不太自然的動作，他的心情還是有了變化。
“秋、秋月，你走怎麼不跟我說一聲，你要直接回上海去了嗎？”她有明顯的緊張。
“男朋友來的電話？”秋月依舊溫文爾雅。
三妮看不出他的神色有異，隻乖巧地點了點頭，然後問道：“秋月，我還沒來得及問你，你是在學校直接當兵還是輟學了，你該不會是不念了吧？”
“怎麼會，我是要去當兵了，但沒有輟學，學校依然會為我保留學籍，退役兩年內允許我複學。而且，如果我在服役期間完成了課程學習，達到要求，我也不會延誤畢業的。”秋月耐心解釋，隨即展顏一笑，“我一直在等你問我。”
李三妮也笑著點點頭：“那這個政策還挺不錯，隻是，你在高強度的訓練之下，還有時間學習嗎？說是不會延誤畢業，可是操作起來，難度肯定不小，秋月，你……”
“不用擔心我，讓自己忙一點好。”
秋月的語氣平常，李三妮卻能聽懂其中的意思，心裡的酸楚再一次漫過來。她盯著秋月略顯落寞的雙眼，不知是不是生理期即將到來的原因，情緒忽然之間就有些失控。
她有一種很強的衝動，想要忘記自己和他的學校差距，想要徹底忘記自己有男朋友的事實，想要忘記所有的自卑和道德，隻想要緊緊去擁抱他，這種壓抑的衝動讓她失控地紅了眼眶，半晌，竟然抽泣出了聲，聽起來極儘委屈。
“乾嘛又哭呀？又不是生離死彆，再也見不到我了，不要哭，好不好？”秋月俯下身子，雙手把著李三妮不住抖動的雙肩，像在哄一個小孩子般溫柔。
李三妮隱忍再隱忍，盯著秋月雙睫的通紅眼瞼最終垂了下來，最後隻吐出一句懺悔：“秋月，對不起。”
秋月看到她此刻的樣子也難受極了，他何嘗不是同樣的想法啊，他做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她來見他了，現在還為他傷心成這樣。這一刻，自己一切的怨都沒了，隻有心疼，他深吸口氣，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同樣通紅一片。
“好好的，好好學習，好好……戀愛。”
李三妮再也止不住眼淚，將頭埋進了他的胸膛，緊緊抱住了他：“秋月。”
秋月沒有動，沒有回抱她，也沒有推開她，就這樣任由懷裡的人兒將自己抱緊，再抱緊。許久，久到似是已經過了海枯石爛、天荒地老一般，李三妮鬆開環抱的雙臂，抬起了眼眸。
秋月的眼睛似是充了血，又像是極度隱忍痛苦過後的昭示，猩紅一片。
“秋月……對不起。”
有液體快速從男生棱角分明的側臉滑落，他卻以這種姿態向她展露出一個極儘溫柔的笑容：“傻瓜，說什麼對不起。”
他抬手，指尖輕輕擦過她臉頰的淚痕，動作輕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珍寶，風從走廊穿堂而過，掀起他洗得發白的衣角。
李三妮望著他眼底未散的紅血絲，忽然發現他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褪去了校園裡的青澀，添了幾分即將踏入軍營的硬朗。
“到了部隊，我會儘量把你忘記。”他的聲音帶著微不可聞的沙啞，“我會好好訓練，用功學習。”
他笑容裡摻了點無奈的暖意：“你，專心讀書就好，彆總胡思亂想。如果想……算了，好好戀愛吧，一直……幸福下去。”
李三妮的心跳猛地一滯，剛壓下去的委屈又翻湧上來。她張了張嘴，卻發現所有辯解都堵在喉嚨裡，讓自己什麼話都講不出來。
秋月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像從前無數次那樣自然。“好了，再哭就成小花貓了。”他後退半步，拉開了恰到好處的距離，“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