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競中!
陪著那個老不死的去流雲觀的那個人?”
三哥滿懷怒火的確認。
“是的,三哥。”
“這事你不管……”
“三哥,王競中這段時間在老家蓋房子,我給您說過這事。
我想,過去看看……”
三哥又一次準備替葉搏大包大攬了,但卻被葉搏緊急的阻攔了下來。
葉搏有自己更為長久計的打算……
天色還早,大中午的肯定不是出發的好時機,葉搏勸著三哥先吃飯休息,等到夜色朦朧時再出發……
葉搏早已經謀劃好行動方案,肯定不會走北塬的路上去,而是選擇鯨魚溝南側長安地界的道路。
恰好晚上八點鐘的時候到達附近,車子停在了離坡頭還有幾裡地,一家農家樂的門口。
俯瞰而下,點點燈火,隱隱的一片水域,宛如一塊深邃的墨玉靜躺在秋色綿綿的穀底……
“那地方,就是我說的那個水庫,咱們沒走錯地方。
但我印象中,這邊好像並沒有直接下去的路……”
葉搏還沒說出自己的繞行方案,三哥已經一腳踏入空穀,蠻橫而又飄逸的直衝而下了。
葉搏就不再囉嗦,緊隨其後。
世上本來就沒有路麼,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周先生說的,但他肯定也沒體驗過,第一名拓路者會有多麼的艱辛……
葉搏的褲子已經被荊刺刮破了三處地方了,鞋帶綁的再緊,砂石碎粒也已經蹩滿了鞋窩。
兄弟兩人停了下來。
腳下是一縱接近十米的直楞陡崖,人為削成的,曆經歲月風雨,堅硬而又圓滑。
不是下不去。
已經到地方了。
眼底所見,恰好的正是王家正在開建的新宅……
“倒還真是一片風水寶地!
這麼一圈起來,還竟然讓他一家子的獨占了!”
三哥低沉、尖厲的冷聲評價了一句。
葉搏的目光卻已經推送到了遠方,靜靜的看著水庫對岸,安詳寧謐的小村落。
早已收儘了白日的喧囂,歸於了一片寂靜,偶然一兩戶還亮著燈,卻也是院門緊鎖,把溫馨收納進屋內的方寸空間的。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留在村中的非老即幼。再也不會出現兒時這個時辰,各家門戶儘開,鄉鄰間依舊熱鬨的在街道上諞閒傳、話家常的熱鬨場景了。
人都變懶了,一隻雞,一條狗都不願意再養了……
葉搏的目光已經直視向正前方,角度未改,神情卻愈加的黯淡了起來。
自己魂牽夢繞的那三間土瓦房,連同曾經乾淨整潔的小院,早已經衰敗成了殘垣斷壁、衰草叢生的一片荒蕪了。
永遠不會再有人坐在門口的凳子上,打著盹,候著自己最心愛的孫兒玩耍疲憊後,再牽著他的小手幸福的回家了……
又是一件很擰巴的事情,老太太如果在天有靈,眼前自己最疼愛的親孫眼下卻要向自己生育出的,令其驕傲了一生的兒子你死我活的下手時,不知內心該有多麼的傷痛!
葉搏突然的就想到了師父送給自己的那柄竹簫了,每每自己如此刻心煩意亂,煩躁異常的時刻,請出來,哪怕隨意的吹奏一曲,就能瞬間的歸於平靜和理性,蕩滌掉所有的陰霾和憤恨……
三哥在看自己,目光已經來不及收回了。
“那片地方,是他們家的祖屋,現在已經衰敗成另一個樣子了。”
葉搏很坦然的向三哥介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