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滴滴——”
薑鐘坐在電台前,仔細接收著電報。
等通訊結束之後,就拿出一本《西遊記》翻譯起來,沒多久,就得到了千鶴道長和九叔的對話信息。
九叔知道飛僵出世之後,隻勸千鶴最近就留在茅山,哪兒也彆去,“前番張天師召集天下道門議事,希望大家同心協力誅殺妖邪,但青城、武當等派就表示不願意乾預這件事,最後鬨了個不歡而散。”
千鶴不能理解,“難道就放任僵屍禍亂人間嗎?”
“大家都自身難保啊……”九叔無不感慨的說:“天師府遭了兩次大難,洞天裡的真人們唯恐避之不及,怎麼肯出來趟這渾水?也就張玄師真人看不過去,要親自出山捉那妖龍,可結果呢?現在這世道,誰入劫誰死。”
千鶴憤憤道:“那些真人們就忍心看著道統斷絕嗎?”
沉默片刻,九叔澀聲道:“師弟,你不知道,北邊的出馬堂口,都被殺的七零八落了……”
千鶴聽的渾身發冷,“他們不是號稱四梁八柱十二堂嗎?”
“支離破碎。人道大興,仙……”九叔欲言又止,終究還是一歎,“師弟,就聽為兄的吧。”
“那……”
千鶴問,“要不要提醒一下天師府,他們可能還不知道那是飛僵。”
“有理。”
九叔一聽,當即就要去準備圓光術。
“師兄!”
千鶴叫住九叔,猶豫道:“我曾經立下誓言……”
……
道門竟然混的這麼慘?
薑鐘放下電報,思緒萬千。
雖然僵屍跟道門天生就是死對頭,可目前的情況還是讓他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
聯想到巫師世界也在儘量割裂自己和外界的聯係,薑鐘似乎隱約明白了什麼,但那道靈光卻一閃而逝。
“元穎。”
薑鐘叫了一聲。
院子裡正在拿著筷子玩投壺的敬元穎聽到動靜,提著裙擺小跑過來。
“郎君,怎麼了?”
薑鐘看了看她手中的一把筷子,忍不住搖搖頭。
這丫頭身體年齡和心理年齡都隻有十四五歲,據她說是得自許敬宗家的丫鬟蘭苕的,但離奇的是,她並不是鬼,而是類似鏡靈一樣,白天也可以出來,身體與常人無異,甚至還有體溫的存在。
至於那麵銅鏡,更是來曆非凡。
這些日子薑鐘讓人找到了不少古籍資料,再加上敬元穎口述的鏡子功能,已經基本弄清楚了。
《軒轅本紀》有言:“帝會王母鑄鏡十二,隨月用之,此鏡之始也。”
說是黃帝在見了西王母之後鑄造了鏡子,從此天下就有了鏡子這種東西。而春秋戰國的音樂大佬師曠有個神仙朋友,叫王子喬。
當王子喬還是太子的時候,師曠曾經去拜訪過他,詢問道德等等,後來王子喬就騎著白鶴飛升了。
王子喬成仙之後去見師曠,向他透露了黃帝造十二麵鏡子的“秘方”,然後師曠就造了十二麵盜版的鏡子。
皆以日月為大小之差,第一麵鏡子是一月一日鑄造,第二麵是二月二日鑄造,依次排列。
薑鐘得到的就是第七麵——心鏡。
具有照出人之本心的功能,比如薑鐘去照,上麵就會顯示出他前世的模樣,而不是現在的這具魔軀。如果照得久了,還會顯示出更多的東西,無形無質,更像一種情緒,或者說理想、向往和深埋內心的渴望。
而這,就是人們會被敬元穎迷惑的原因——誰會不愛自己所向往的東西呢?那甚至不是愛,而是一種渴望和瘋狂。
在看過鏡子裡自己的渴望之後,薑鐘不得不承認,這鏡子是有點本事的,要不然根本不可能照出一些這世界上還沒誕生的概念,這也讓他第一次徹底的認清了自己——一個徹頭徹尾的冷血的僵屍。
他不相信所有以集體為名的概念,激昂的文字、掙紮的文明、偉大的胸懷,什麼著書立說,惠及萬民;什麼英雄大義、理想家國通通都要靠邊站。
他隻相信力量和自己。
其實,對於智人這一依靠想象的共同體團結社會才活下來的偽社會物種來說,這種極端個人主義和利己主義,是在掘起文明的根係,但他不在乎。
總有人會費儘心思去建設,去發揚,細心的澆水施肥,春種秋收,教化萬民……耗儘一生,甚至耗儘幾代人、十幾代人……
薑鐘不想那麼辛苦,他隻要自己不再承受枯榮衰敗,不用飽嘗輪回之苦。
畢竟,時間是一切成就的土壤,有了足夠的時間,才能夠去不急不緩地去實現一切可能。
跟敬元穎聊了聊大劫的事兒,發現這丫頭懂得也不多,於是隻能從曆史上著手。
薑鐘把古今中外的曆史大事件都寫在紙上,逐條聯係起來,一個清晰的脈絡就被梳理出來。
1416世紀時,因為生產力的發展,新興的資產階級不滿教會對精神世界的控製,所以出現了文藝複興。而在17世紀末,巫師們號稱厭倦了與麻瓜的持續衝突,因此製定了《保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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