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遙撞在光壁上的刹那,識海中突然炸開一道刺目的金光。那金光之盛,仿佛要將整個識海都照得通透,連混沌氣流中最細微的粒子都被染成了金色,每一粒氣流都在光芒中劇烈震顫,碰撞出細碎的金火星子,仿佛識海深處正有無數星辰同時爆發。
那金光並非來自彆處,正是方才金色鎖鏈斷裂時濺起的碎片——碎片邊緣還凝著龍鳳雲紋的殘韻,龍鱗的紋路如古篆般清晰,每一片鱗甲上都刻著日月星辰的軌跡,北鬥七星的排列在鱗甲上流轉不定;鳳羽的輪廓泛著赤霞,羽尖的火焰紋路仿佛仍在燃燒,每一根羽管中都藏著一縷先天火靈。碎片穿透狂暴的混沌氣流時,竟在虛空中拖出一道燃燒的金痕,金痕所過之處,連空間都泛起了漣漪,漣漪中浮現出無數細小的時空碎片,如同一顆流星般精準地撞在混沌界深處的本源靈脈之上。
“嗡——”
一聲悠長而厚重的嗡鳴,仿佛來自宇宙誕生之初的奇點,聲波在混沌界中層層擴散,所過之處,靈氣河流的浪濤都化作整齊的波紋。
靈脈猛地一顫,整座混沌界都隨之一震。界內的初生草木劇烈搖晃,草葉上的露珠紛紛墜落,砸在地麵上濺起細小的靈氣水花;靈氣河流泛起滔天巨浪,浪尖上站著無數靈氣凝聚的小人,隨著浪濤上下起伏;連最深處的混沌氣流都開始翻湧,形成一個個旋轉的氣柱,直插雲霄。
脈中流淌的靈氣本源瞬間沸騰,宛如被投入烈火的岩漿,翻湧著、咆哮著形成一道道靈氣組成的巨龍,巨龍的鱗片由純粹的靈氣凝結而成,閃爍著七彩的光芒,順著鎖鏈碎片的軌跡倒灌而入。巨龍張開巨口,吞噬著沿途的混沌之力,龍角上的紋路越來越清晰,力量愈發強盛,所過之處,經脈中的雜質被一一煉化。
這股力量狂暴而精純,在他的經脈中硬生生衝出一條全新的通路。通路兩側,原本黯淡的經脈壁被靈氣本源鍍上了一層青光,青光中隱約可見無數細小的符文在流轉;所過之處,那些被死氣腐蝕的脈絡竟如枯木逢春般泛起青光,脈絡的分支上重新長出細小的靈絲;連骨骼都滲出淡淡的金色光暈,仿佛每一寸骨殖都在被重新淬煉,發出“哢哢”的輕響,骨密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
死氣正啃噬到心口的位置,那團盤踞在血肉中的黑暗已凝成實質,形如蜷縮的毒蛇,蛇身布滿了細小的倒刺,每一根倒刺都在吸收著心口的生機;蛇眼處閃爍著暗紫色的幽光,正貪婪地啃噬著心口的血肉,留下一個個深可見骨的孔洞。
卻在這股靈氣本源麵前如退潮般生生逼退。蛇形黑氣發出尖銳的嘶鳴,聲音刺耳,仿佛能撕裂神魂,蛇身不斷扭曲,試圖反撲,蛇口中噴出一道道黑色的毒霧,卻被靈氣本源形成的光牆死死擋住,毒霧在光牆表麵迅速消融,化作一縷縷青煙。
那些盤踞在血肉中的黑色腐蝕痕跡,在青光的衝刷下發出“滋滋”的銳響,像是被烈日炙烤的冰雪般迅速消融。消融處露出粉嫩的新生組織,組織上布滿了細密的血管,如蛛網般蔓延;隻留下淡淡的焦痕,焦痕深處,新生的血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生長,每一次蠕動都帶著勃勃生機,仿佛有無數個新的生命在其中孕育。
任逍遙猛地睜眼,眼中不再是之前的銳利如鷹,而是多了幾分混沌初開的蒼茫與深邃。那雙眼眸仿佛化作了兩個微型宇宙,容納著無儘的星辰,星辰的運轉遵循著某種神秘的法則。
瞳孔深處,仿佛有星雲生滅、日月輪轉。一顆恒星在其中誕生,散發出溫暖的光芒,照亮了周圍的行星;隨後燃燒,表麵出現巨大的耀斑;最終熄滅,化作一顆白矮星,又有新的星雲在廢墟中孕育,循環往複,生生不息,演繹著宇宙的輪回。
腦海中,古籍殘卷裡被忽略的字句如潮水般湧現,那些模糊的篆字此刻清晰無比,仿佛有一位古老的聖人在耳邊誦讀,聲音蒼老而威嚴:“天行者,非劫非掠,乃執衡者也。初為源之衛,掌生滅之契,後為暗所蝕,失其本心,墮為掠食之徒……”每一個字都如同一顆星辰,在腦海中熠熠生輝。
“原來如此……”他喉頭劇烈滾動,將湧到舌尖的腥甜強行咽了回去。那口血帶著濃鬱的死氣,色澤漆黑,落在丹田深處,竟被混沌鼎穩穩接住,化作三縷血絲融入鼎身的裂紋。裂紋處泛起紅光,紅光中蘊含著修複之力,仿佛在自我修複,鼎身的震動也隨之減弱了幾分。
丹田中的混沌鼎雖布滿裂紋,此刻卻在靈氣本源的衝刷下發出震耳的嗡鳴,嗡鳴聲傳遍四肢百骸,讓每一個細胞都隨之共振,細胞中的潛能被一一激活。鼎身暗金色的紋路如活物般重新亮起,紋路中流淌著金色的液體,仿佛鼎的血液;隻是這一次,紋路的間隙中多了幾分黑袍上血色符文的輪廓,符文閃爍著妖異的紅光。兩種本應相克的力量在鼎中盤旋交織,時而碰撞出金色的火花,火花落地化作混沌之氣,滋養著丹田;時而纏結成黑白的絲線,絲線飄動間蘊含著奇特的韻律,竟達成了一種詭異而穩定的平衡,讓鼎身散發出前所未有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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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逍遙抓住光壁震顫的間隙,左手猛地按在光壁內側。掌心與光壁接觸的瞬間,泛起一層淡金色的光暈,光暈中浮現出與光壁相同的符文,兩者相互呼應。
那些剛浮現的裂紋像是被無形的力量牽引,竟違背常理地逆向收攏,發出“哢哢”的脆響,每一次脆響都意味著一絲裂痕的修複。每一塊碎裂的光壁都在回溯本源,碎片邊緣泛起青光,青光中蘊含著時間的力量,重新拚合成完整的屏障,光壁的光澤也恢複了幾分,比之前更加堅韌。
他借著這股反震之力向後急退,身形如離弦之箭,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殘影,同時心念一動,將混沌界猛地壓縮成巴掌大小的光團。光團中能清晰看到初生的草木與暗黑色的土地在相互糾纏,草木的根係紮入黑土,汲取著養分,黑土也在吸收著草木的氣息,形成一種奇特的共生關係,硬生生塞進丹田深處。
光團入體的瞬間,任逍遙的經脈仿佛被萬千鋼針穿刺。劇烈的疼痛讓他渾身肌肉緊繃,青筋暴起,額頭上滲出冷汗,冷汗落地即化作靈氣消散。
團中殘留的靈氣本源與暗黑天行者留下的死寂陰影在裡麵瘋狂碰撞。金色的靈氣如利劍般切割著黑暗,劍氣縱橫,將黑暗切成無數小塊;漆黑的死寂如潮水般淹沒著光芒,波濤洶湧,試圖將金光徹底吞噬。每一次碰撞都讓他痛得渾身抽搐,冷汗浸透了後背的衣袍,衣袍上的紋路都被汗水暈開,露出下麵同樣布滿紋路的肌膚。
但也正是這極致的撕扯,讓兩種力量在毀滅的邊緣漸漸交融——金色的靈氣中多了絲縷墨色,如同黑夜中的星光,神秘而璀璨,讓靈氣多了幾分深邃;漆黑的死寂裡也滲進了點點青光,仿佛寒冬裡的嫩芽,充滿了希望,讓死寂多了幾分生機。
“想跑?”暗黑天行者的黑霧漩渦再次擴張,漩渦的轉速越來越快,發出“嗚嗚”的怪響,如同無數冤魂在哭泣;遮天蔽日的陰影幾乎要吞噬整個碎石灘,陰影中能看到無數扭曲的麵容;漩渦中心的黑暗已凝成實質,形如一張巨口,口中獠牙畢露,每一根獠牙上都刻著吞噬符文,散發著吞噬一切的氣息。
卻在觸及任逍遙殘影的瞬間驟然頓住。漩渦的轉動戛然而止,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邊緣的黑霧還在慣性地向前湧動,與中心的靜止形成詭異的對比。
他那雙燃燒著暗紫色火焰的眼睛猛地收縮,瞳孔驟縮成針尖大小,眼中的火焰劇烈跳動,幾乎要熄滅;清晰地看到那殘影中竟纏繞著一縷屬於自己的黑暗法則,法則上還殘留著他的氣息;而法則的邊緣,赫然夾雜著混沌氣流的氣息——就像兩種本應瞬間引爆的毒藥,此刻竟如藤蔓般纏繞在一起,成了牽製他動作的枷鎖,每一次試圖掙脫,都會被兩種力量的反震彈回,讓他氣血翻湧,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
任逍遙沒有回頭。他的眼神堅定,如磐石般不可動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離開這裡,積蓄力量,將來必能徹底解決暗黑天行者。
他化作一道流光衝出碎石灘,流光的速度極快,在空中留下一道長長的光痕,光痕中還殘留著他的氣息。身後的光壁在暗黑天行者暴怒的嘶吼中寸寸碎裂,碎片如流星般墜入虛無,在虛空中留下一道道燃燒的軌跡,軌跡上還殘留著光壁的能量,能量與虛空摩擦,發出滋滋的聲響。
但他的速度比來時快了三倍不止。混沌真液與靈氣本源在經脈中形成螺旋狀的氣流,宛如兩條交纏的金龍,龍身矯健,龍鱗上的紋路清晰可見,每一片鱗甲都閃爍著黑白相間的光澤,散發著強大的氣息,所過之處,空間都被微微壓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