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玄山巔的風裹著散仙殘留的腐朽氣,在嶙峋怪石間打著旋,卷起幾片染血的枯草。那風刮過臉頰時,帶著若有似無的屍腐味,像是在訴說著三千年執念的消亡。任逍遙盤膝坐在那方早已被血浸透的青石上,青石表麵凝結著一層暗紅的血痂,縫隙裡還嵌著未乾的黑血,指尖一碰,便化作細微的塵埃簌簌落下——那是散仙被雷力擊碎身軀時,殘留的最後一絲痕跡。
他指尖捏著那枚黯淡的仙晶,晶麵布滿蛛網狀的細密裂紋,像極了散仙三千年未曾舒展的眉頭,每一道裂痕裡都藏著衝擊地仙失敗的絕望。仙晶入手冰涼,殘存的微弱仙元在晶體內輕輕顫動,如同寒夜裡將熄的燭火,每一次跳動都帶著細碎的震顫,似在低聲訴說著三千年的不甘:不甘卡在散仙境不得寸進,不甘眼睜睜看著凡界修士觸碰到自己求而不得的仙域門檻,更不甘最終隕落在凡界山巔,連仙籍的邊都未曾摸到。
任逍遙眼簾微垂,長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他按照《造仙決》“納靈篇”記載的法門,凝神靜氣,指尖緩緩泛起淡金霞光。那霞光並非凡界修士常見的武道罡氣,而是融合了丹田仙胎之力的“孕仙光”——光絲細如春蠶吐的銀絲,柔若初春解凍的流水,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淨化之力,連空氣裡殘留的腐朽氣,在霞光附近都變得稀薄幾分。
他將霞光緩緩刺入仙晶,指尖傳來細微的震顫,仿佛在與散仙殘存的意誌對話。霞光如同探入泥潭的細針,小心翼翼地挑動著晶體內的仙元,將那些混雜著散仙怨念、屍腐氣與心魔之力的駁雜能量,一點點從純粹仙力中剝離。駁雜能量接觸到孕仙光的瞬間,便發出“滋滋”的灼燒聲,化作一縷縷黑灰色的青煙,青煙中還夾雜著細碎的尖嘯,似冤魂在哀嚎,被山風一卷,便消散在蒼茫雲海中;而剩下的純粹仙力,則如同被喚醒的溪流,順著他的指尖緩緩彙入經脈,流淌間帶著淡淡的暖意,與經脈中的寒意形成鮮明對比。
經脈中的裂痕仍在隱隱作痛,那是之前渡九天天劫時留下的舊傷,每一縷仙力流過,都像是滾燙的烙鐵劃過冰封的傷口,疼得他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汗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青石上,暈開一小片濕痕,又很快被山風吹乾。但他牙關緊咬,下唇被牙齒咬出深深的齒印,滲出血絲,卻始終未曾哼出一聲。他清晰記得《造仙決》中“煉基章”的箴言,那字跡仿佛還在腦海中浮現:“凡界修士證仙胎易,煉仙基難,需以外力淬體,以內力養魂,二者相濟,方得不滅。”
這散仙三千年的仙元雖駁雜,卻勝在底蘊深厚,是凡界難尋的煉體材料。他凝神靜氣,調動神魂之力,引導著仙力在經脈中如同溪流般反複衝刷——從手太陰肺經到足少陰腎經,每一條經脈都不放過。那些嵌在裂痕深處的黑氣與天劫殘留的雷力,在仙力的衝刷下一一被逼出:黑氣遇孕仙光即散,化作虛無;雷力卻被仙力漸漸同化,褪去狂暴,化作帶著細微麻痹感的暖流,反而成了滋養經脈的助力。不過半日,那些蛛網般的裂痕邊緣,便漸漸泛起淡淡的瑩白光澤,像是傷口在慢慢愈合。
這般煉化持續了整整三日。前兩日,山巔始終被烏雲籠罩,偶爾還會落下細雨,雨水打在任逍遙身上,卻被他周身的孕仙光擋在體外,連衣袍都未曾濕透;直到第三日清晨,第一縷朝陽刺破雲層,金色的陽光落在仙晶上時,那枚黯淡的晶石終於不堪重負,化作漫天飛灰,如同碎雪般隨風飄散在山巔,與雲霧融為一體。
任逍遙緩緩睜開眼,眸中閃過一抹瑩白微光,那是仙力充盈的征兆。他內視丹田,隻見原本黯淡的仙胎已恢複了瑩潤光澤,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周身還纏繞著三道淡淡的金紋,金紋如同流動的光帶,圍繞著仙胎緩緩旋轉,如同給仙胎鍍上了一層薄金。這金紋名為“仙基紋”,是“不滅基”徹底穩固的象征,每一道紋路都蘊含著精純的仙力,哪怕不動用功法,也能自主抵擋外界的侵蝕——若是再遇到之前散仙那樣的突襲,僅憑仙基紋的防護,便能爭取到反應的時間。
可他並未起身,反而伸出手,將那柄落在一旁的白骨杖拖至身前。白骨杖上的骨蟲早已化作黑灰,隻剩下七節粗壯的脊椎骨,每一節骨頭都泛著陳舊的黃色,表麵還刻著詭異的符文,符文裡殘留著淡淡的邪氣。骨節間用泛著烏光的鎖鏈連接,鎖鏈上還掛著三枚細小的顱骨,顱骨隻有拳頭大小,眼窩空洞,裡麵殘留著淡淡的黑氣,湊近細聽,仿佛還能聽見冤魂的低語,訴說著被散仙吞噬的痛苦。
任逍遙屈指一彈,腰間的造化槍驟然發出一聲清脆的輕鳴,如同龍吟。槍身上的“生”紋瞬間亮起,七彩霞光如同活物般纏繞而上,順著槍杆蔓延至白骨杖。霞光裹住白骨杖的刹那,骨節間傳來細微的碎裂聲,那些附著在骨頭上的散仙神魂碎片,如同被陽光照到的晨露,一一從骨縫中析出——碎片是半透明的黑紅色,裡麵滿是散仙三千年的執念:有衝擊地仙失敗時的撕心裂肺,碎片中甚至能看到散仙被天劫劈中時的慘狀;有遙望仙域天門時的渴望,那眼神中的貪婪幾乎要溢出碎片;更有對凡界修士“一步登天”的鄙夷與嫉妒,尤其是想到任逍遙未渡小天劫便能引動天門,碎片便會劇烈顫抖,散發出濃烈的惡意。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團扭曲的黑紅色霧氣,在霞光中不斷掙紮,試圖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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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念不散,終成心魔;心魔不除,難證真仙。”任逍遙輕聲歎息,聲音裡帶著幾分悲憫。他見過太多因執念而墮入魔道的修士,散仙的結局,不過是又一個警示。他指尖霞光流轉,將那團神魂碎片緩緩引入眉心識海——識海是修士最本源的地方,此刻正泛著淡淡的金光,如同平靜的湖麵。
《造仙決》最精妙之處,從非“納靈”“煉體”的法門,而是“煉心”的真諦。書中曾寫道:“真仙之道,不在隔絕紅塵,而在於紅塵中守心。需以紅塵為爐,以執念為薪,在七情六欲的烈火中淬煉神魂,方能去偽存真,成就不墜紅塵的真仙之境。”他要借這散仙的執念,主動引動“紅塵仙劫”——這是凡界修士成就紅塵真仙的必經之劫,不同於天雷天劫的狂暴,紅塵劫以“情”為刃,以“欲”為鋒,需親身體驗生老病死、悲歡離合,若稍有不慎,便會沉溺其中,永世不得超脫。
念頭剛落,識海驟然一陣震顫,如同湖麵被投入巨石。任逍遙隻覺眼前景象天旋地轉,耳邊的風聲、雲海的濤聲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市井的喧囂——他成了一名布衣書生,身著洗得發白的青布長衫,袖口還打著補丁,案頭堆著一尺多高的書卷,燭火搖曳中,他正為三日後的殿試挑燈夜讀。書頁上的字跡密密麻麻,他甚至能聞到書卷的油墨香,感受到燭火的溫度,一切都真實得仿佛不是幻境。
可就在殿試前夜,窗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幾名身穿皂衣的官差破門而入,手中握著鐵鏈,不由分說便將他按在地上。為首的官差甩出一封“通敵密信”,信上的字跡竟與他的筆跡分毫不差,連他寫字時特有的頓筆都模仿得一模一樣。他被拖入天牢,冰冷的鐵鏈鎖住手腕,磨得皮膚生疼。獄卒的嗬斥聲、牢門外的雨聲、還有父母隔著牢門傳來的擔憂哭聲,如同潮水般湧入耳中,失意與委屈像藤蔓般纏繞著他的心臟,越收越緊,幾乎要將他拖入絕望的深淵。他甚至能感受到牢房裡的黴味,還有牆角老鼠跑過的窸窣聲。
還未等他從失意中緩過神,景象再次驟變。這次他身披玄鐵鎧甲,鎧甲上還沾著乾涸的血跡,手中握著一把長槍,站在邊關的城樓上。腳下是染血的黃沙,風裡帶著鐵鏽與血腥氣,眼前是黑壓壓的蠻族騎兵,騎兵手中的彎刀在陽光下閃著寒芒,如同一片鋼鐵森林。他身後是三千將士,皆是與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們的臉上滿是堅毅,眼中閃爍著保家衛國的光芒。而他身旁,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摯友林風,林風拍著他的肩膀,笑著說:“大哥,今日咱們定要殺退蠻族,讓他們知道咱們大靖的厲害!”
可當蠻族發起衝鋒時,林風卻突然調轉馬頭,手中的長刀直指他的後背。刀鋒劃破空氣,發出銳響,任逍遙甚至能感受到刀風帶來的寒意。“我家人在蠻族手中,我彆無選擇!”林風的嘶吼聲在戰場上回蕩,帶著絕望與痛苦。長刀刺入鎧甲的瞬間,任逍遙的心臟如同被巨石砸中,憤怒與背叛感如同岩漿般在胸腔裡翻湧,幾乎要衝垮他的理智。他看著身旁的將士一個個倒下,看著蠻族騎兵踐踏同胞的屍體,手中的長槍微微顫抖,恨不得立刻將林風碎屍萬段。
緊接著,暮年的景象映入眼簾。他成了一名農夫,頭發早已花白,如同寒冬的雪,臉上布滿深深的皺紋,那是歲月刻下的痕跡。手中握著一把破舊的鋤頭,鋤頭的木柄已經磨得光滑,鐵頭也鏽跡斑斑。他守著一畝薄田,田地裡的禾苗長得參差不齊,顯然是照料不周。田埂旁的茅屋早已破敗,屋頂漏著洞,牆壁上布滿裂縫,屋內的木桌上,還擺著妻兒的靈位,靈位前的香爐裡,香灰早已冷卻。
他坐在門檻上,看著夕陽西下,橘紅色的晚霞染紅了半邊天。想起妻子臨終前的叮囑,“夫君,好好活著,看著孩子們長大”,想起兒子戰死沙場的消息傳來時,自己暈倒在田地裡的場景,孤獨與悲痛如同冰冷的河水,將他徹底淹沒。他甚至能感受到身體的衰老——每走一步,骨頭都會發出“咯吱”的聲響,像是隨時會散架;眼睛也漸漸模糊,連田地裡的禾苗都看不太清;耳朵也開始背了,隻能聽見近處的聲音。夜幕降臨時,茅屋周圍一片寂靜,隻有風聲和蟲鳴,孤獨得讓人心頭發慌。
紅塵劫難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湧來,每一世的悲歡離合都無比真切,仿佛他真的經曆了無數次人生:他曾是富甲一方的商人,麵對巨額利益的誘惑,差點違背良心販賣假藥;曾是懸壺濟世的醫者,麵對瘟疫蔓延,也曾有過退縮的念頭;曾是技藝精湛的匠人,為了趕工期,差點偷工減料,砸了自己的招牌……種種情緒如同毒蛇,纏繞著他的神魂,試圖將他拖入沉淪的深淵。
有好幾次,他幾乎要沉溺其中——在天牢中時,他摸到了獄卒掉落的匕首,匕首的寒芒映在眼中,心中湧起斬殺誣陷者的念頭,隻要再往前一步,便會墮入殺道,永世不得翻身;在邊關時,他看著倒下的將士,看著蠻族騎兵的囂張,手中的長槍幾乎要指向蠻族的老弱婦孺,隻差一點,就會淪為嗜殺的修羅,被心魔吞噬;在暮年時,他看著空蕩蕩的茅屋,感受著身體的衰敗,甚至想過拿起鋤頭,了結自己的性命,放棄這孤苦無依的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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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每當此時,丹田內的仙胎便會亮起溫暖的金光,金光順著經脈蔓延至識海,將那些負麵情緒暫時壓製;同時,造化槍“仙”紋在識海中輕輕顫動,將《造仙決》“煉心章”的箴言傳入腦海,那聲音如同蒼老的智者在耳邊低語:“紅塵煉心,非棄情,乃守心。情為舟,欲為槳,順則渡,逆則覆,方能至真仙彼岸。”
這聲音如同醍醐灌頂,讓他瞬間清醒——他並非真的是書生、將領或農夫,他是任逍遙,是蒼玄前輩的傳承者,是要守護凡界的修士。若連自己的心都守不住,被七情六欲左右,又何談守護他人,何談揭開仙域的秘密?
他漸漸醒悟:失意時不墮其誌,方為君子;憤怒時不喪其仁,方為良將;悲痛時不惑其心,方為智者。在天牢中,他放棄了匕首,轉而在牢獄中仔細尋找證據——他想起自己寫字時,習慣在“捺”畫的末端多頓一下,而密信上的“捺”畫卻異常平滑。最終,他憑借著這個細節,在監考官麵前自證清白,還了自己一個公道;在邊關時,他擒住了林風,卻沒有殺他,而是追問出家人被關押的地點,率軍潛入蠻族營地,曆經艱險救出了被擄的百姓,也化解了兩國的紛爭。林風在戰後自刎謝罪,臨終前將家傳的兵書托付於他,眼中滿是愧疚與感激;在暮年時,他收起了悲痛,將自己畢生所學的農耕之術、養生之道,儘數傳於鄉中的孩童——他教孩子們如何分辨莊稼的好壞,如何應對旱災,如何調理身體。看著孩子們在田埂上奔跑嬉戲,聽著他們清脆的笑聲,他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心中的孤獨也漸漸消散。
當最後一世的記憶如同潮水般退去——那一世,他是一名學堂先生,看著自己教出的學生有的成了清官,有的成了醫者,有的成了將領,守護著一方百姓——任逍遙猛地睜開眼,識海中驟然爆發出耀眼的金光,金光刺破雲層,照亮了整片山巔。那些散仙的執念已被他徹底煉化,化作一道道淡紅色的紋路,如同朱砂般印在他的神魂之上,這便是“紅塵紋”,是渡過紅塵劫的證明,每一道紋路都代表著一次心的考驗。
此刻山巔風雲突變,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彙聚起烏雲,卻不再是天劫時的紫黑雷雲,而是泛著淡淡紅霞的“仙劫雲”。紅霞如同流動的綢緞,在雲層中緩緩舒展,色澤從淺紅到深紅,層次分明,沒有狂暴的雷力,隻有柔和卻厚重的仙光,如同細雨般緩緩落在任逍遙身上。仙光落在皮膚上,帶著溫潤的暖意,仿佛母親的手在輕輕撫摸,驅散了周身的疲憊。
仙光滲入體內的瞬間,任逍遙隻覺丹田一陣溫熱,丹田內的仙胎驟然膨脹,化作一道丈許高的虛影——虛影身著與他一模一樣的青衫,長發隨風飄動,手中握著一柄微型造化槍,槍尖上“生滅吞仙”四紋同時亮起,七彩光芒交織,與他手中的長槍形成共振,發出穿透雲霄的嗡鳴。嗡鳴聲中,經脈中的裂痕在仙光的滋養下徹底愈合,取而代之的是泛著金紅光澤的“紅塵仙脈”——仙脈比之前粗壯了數倍,裡麵流淌的不再是普通的仙元,而是蘊含著紅塵煙火氣的“真仙力”。這力量既有仙元的凜冽鋒芒,又有凡界的溫潤厚重,剛柔並濟,如同紅塵本身,包容萬象。
“紅塵仙劫,今日我任逍遙,渡!”任逍遙一聲長嘯,聲音如同驚雷般在山巔回蕩,震得周圍的怪石都微微顫動,碎石從石縫中簌簌掉落,墜入雲海。他縱身躍起,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如同展開的翅膀,手中的造化槍直指蒼穹。仙劫雲中的紅霞如同受到召喚,化作一道道金紅色的溪流,順著槍尖湧入,再沿著槍杆彙入他的丹田。
仙胎虛影與他本人漸漸重合,周身金紅霞光暴漲,將整個蒼玄山巔染成一片絢爛——山石是金紅的,雲海是金紅的,連空氣都仿佛成了金紅色。遠處的雲海被霞光映照,如同燃燒的海洋,波瀾壯闊,美不勝收。
山下的修士們紛紛抬頭,眼中滿是震撼與崇敬。他們站在山腳下,仰望著山巔的身影,看著那片金紅霞光,看著任逍遙周身浮現出的真仙虛影——虛影背後有紅塵萬象流轉:市井的繁華熱鬨,商販的叫賣聲仿佛就在耳邊;邊關的烽火連天,將士們的呐喊聲震耳欲聾;田園的牧歌悠揚,農夫牽著牛走在田埂上;學堂的書聲琅琅,孩子們捧著書卷認真誦讀;醫者的仁心仁術,為病人把脈問診時的專注……種種景象如同展開的畫卷,在霞光中緩緩流動,這正是“紅塵真仙”獨有的象征!
老修士握緊了手中的斷劍,劍身上的裂痕仿佛都在閃爍,眼中泛起淚光——他活了近百年,從未想過能親眼見到紅塵真仙誕生;年輕修士們則激動得渾身顫抖,有人甚至忍不住歡呼出聲,他們知道,凡界終於有了一位真正的守護者,一位從凡界紅塵中走出、願守護凡界的真仙!
當最後一縷紅霞融入體內,任逍遙緩緩落在青石上,周身的霞光漸漸收斂,化作一層淡淡的金紅光暈,如同薄紗般籠罩著他。他的氣息已徹底不同——再無半分凡俗修士的生澀稚嫩,也沒有仙域修士的清冷孤傲,反而帶著溫潤的紅塵煙火氣,仿佛隻是一位曆經滄桑卻心懷善意的旅人,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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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尖輕輕一動,一縷真仙力便在掌心化作一朵金紅蓮花。蓮花層層疊疊,花瓣上還縈繞著細微的光影:有市井的喧囂、邊關的風、田園的露,甚至還有孩童的笑聲——光影流轉間,仿佛能看到凡界的萬家燈火,聽到百姓的歡聲笑語。這便是紅塵真仙的力量,源於紅塵,歸於本心,每一絲力量都帶著凡界的溫度,帶著對眾生的守護之意。
他低頭看向手中的造化槍,槍身上的“仙”紋旁,多了一道淡淡的紅塵紋,兩道紋路相互纏繞,如同仙與凡的交融,密不可分。槍尖泛著金紅光澤,比之前更顯靈動,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輕輕顫動著,似在為他慶賀,又似在與他共鳴。
遠處的天空中,原本閉合的天門竟再次顯現,這次的天門比之前寬了數倍,門框上的仙獸圖案愈發清晰——麒麟的鱗片泛著細碎的金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從門框中躍出,踏雲而來;仙鶴的羽翼紋路清晰,翅尖沾著的虛幻雲氣隨風飄動,如同活物;靈鹿的眼眸泛著溫潤的微光,鹿角纏繞著細小的霞光,每一道紋路都泛著溫潤的金光,仿佛是用九天金晶熔鑄而成。霞光從天門中傾瀉而下,比之前更盛,如同瀑布般壯觀,門後傳來清晰的仙音,不再是之前的威嚴召喚,反而多了幾分敬意,如同在迎接一位值得尊敬的真仙,連天門周圍的雲層,都變得溫順起來。
任逍遙抬頭望向天門,眼中卻沒有急切,隻有平靜。他知道,踏入天門,便能進入仙域,探尋那些隱藏的秘密;但他更清楚,凡界還有需要他守護的人。他轉頭看向山下——那些曾與他一同對抗墨魘、一同守護大陸的修士,此刻正朝著山巔跪拜,眼中滿是崇敬與感激。老修士的胡須在風中飄動,臉上滿是欣慰;年輕修士的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仿佛看到了凡界的未來;甚至有孩童舉著鮮花,踮著腳尖,朝著山巔的方向呼喊:“仙人!仙人!”
他想起《造仙決》最後一頁的那句話,那是蒼玄前輩親手寫下的批注,字跡蒼勁有力,仿佛帶著前輩的期許:“真仙非居高臨下,非隔絕紅塵,乃護眾生安寧,守凡界燈火。”
“仙域的秘密,仙域修士阻攔凡界飛升的陰謀,我終會去查。”任逍遙輕聲自語,聲音不大,卻帶著堅定的力量,傳遍了整個山巔。他將造化槍背在身後,槍杆輕輕靠在肩頭,轉身朝著山下走去。每走一步,腳下便泛起一朵金紅的蓮花,蓮花落在山間的小路上,化作一道金紅的道路,順著山勢蜿蜒而下,將山巔的霞光引向山腳,如同為紅塵真仙,鋪就一條通往凡界、通往眾生的守護之路。
山巔的天門並未閉合,霞光依舊傾瀉,仿佛在等待他的歸來,又似在為他送行。而任逍遙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山間的雲霧中,隻留下一道堅定的背影,朝著紅塵深處走去——他要先守護好這片他曾為之浴血的土地,守護好那些信任他的眾生,讓凡界不再受墨魘、散仙之流的侵害,再去探尋仙域的真相。
這,才是紅塵真仙該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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