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林解甩袖而去,甫至門口,便聞方筱染言道:“林伯伯臨行前莫忘將聘禮一並帶走,此物若留於此,恐生誤會。”
豈料竟要他攜聘禮而去,林解老臉無光,不過一個晚輩竟然敢這麼跟他說話,分明是瞧不上林家。
他怒喝:“你這是何意?”
“我意已明,此前我已對林老夫人言明,無意嫁入林家,亦不想與林家有任何瓜葛,正所謂強扭之瓜不甜,林家何必苦苦相逼?”方筱染冷聲道,語氣決然。
她已如此拒絕,反顯林家強求,林解自難拉下臉麵,遂對方正邕道:“方大人看著辦吧。”
言罷匆匆離了方家,恐遲一步遭方筱染言語相譏,難以保持自身穩重之態。
林解一走,方正邕怒目而視方筱染,低聲吼道:“你究竟意欲何為?他好歹為長輩,你如此與他爭執,絲毫不留顏麵,日後嫁入林家,必遭孤立欺淩。”
“故而女兒決不會嫁入林家,父親儘可放心,稍後女兒便會命人將聘禮送回,既無意此婚事,自是不能收聘禮而遭人非議。”方筱染淡淡回應,旋即轉身欲去。
聞此,方正邕怒不可遏,一掌拍於桌上,發出一聲巨響,“林家屢次登門,已給足你顏麵,你為何就是不從,且不論林家待你如何,現今他們一心求娶,必想儘辦法,屆時兩家生隙,於我方家並無益處。”
“他們無所不用其極相逼,那女兒就一定要嫁嗎?我若不想,誰也休想逼迫於我,哪怕是您。”
“你!”方正邕怒容滿麵,胸膛劇烈起伏,他猛然一步邁向方筱染,高高揚起自己的手掌。然而,那隻蘊含著憤怒力量的巴掌卻在空中停滯,久久未曾落下。
時間仿若在這一刻靜止,周遭的空氣都變得凝重而壓抑。方筱染佇立原地,她那美麗的眼眸沉靜地凝視著方正邕,麵龐上毫無懼色。相反,她嘴角微微上揚,浮現出一抹淺淡的笑容,繼而優雅地仰頭,直麵那即將落下的巴掌。
方正邕圓睜雙眼,眼中的怒火仿若要將眼前之人焚燒殆儘,但不知為何,看到方筱染如此泰然自若的模樣,他心中竟泛起一絲躊躇和遲疑。這一巴掌若是揮下,後果將會如何?他不敢想象。
見他再無動作,方筱染欣然離去。而方正邕則頹然地向後退去,跌坐在椅子上,滿麵愁容。
這若是換作他人,或許尚有回旋的餘地,可若是方筱染,她向來違逆長輩,又因先前之事對方家心懷諸多不滿,自是絕無可能輕易應允這門親事。
關鍵是現今林家絕不會放棄,又有老太師施壓,無疑是將方家置於進退維穀之境。
麵對如此棘手之事,方正邕不住地歎息搖頭。
方筱染離開大堂後,便吩咐人將聘禮送回林家,方家這邊的仆從自然不願,畢竟沒有老爺的指令,他們豈敢擅自行動,方筱染也並未指望他們,直接讓北居的下人將其退還。
現今北居眾人唯聽她一人之命,與整個方家已然割裂,需知方家下人待遇遠不及北居,故而北居的人自不會聽從方家其他的人的命令。
見聘禮被送走,方筱染方才離去。
林解怒衝衝返回林家,本欲將此事告知林老夫人,不想林老夫人正在休憩,他隻得打算稍作等待,怎料聘禮竟被送回,見那堆放在院子裡的聘禮,林解忍無可忍,亦顧不得林老夫人正在休息,徑直闖入林老夫人的居處,將今日所受之委屈儘數發泄而出。
聽罷,林老夫人端坐起身,接過侍女遞來的茶輕抿一口,她非但未怒,反倒麵帶微笑道:“果真是這丫頭的性子,她若過門,日後林家那幫好吃懶做之徒也該被好好整頓一番了。”
未料林老夫人竟不生氣,言語間甚至對方筱染略有讚賞之意,林解急得沒好氣地說:“尚未過門便如此脾性,過門後豈還得了?母親您究竟看中她哪一點?哪家的姑娘不比她強,何必在一個山野丫頭身上浪費時間。”
“你懂什麼?尋常丫頭能鎮得住這一大家子人?我要找的孫媳必然是能當家做主之人。”林老夫人言辭篤定,聽得林解無言以對,他向來不敢違逆林老夫人,隻得低聲道:“可她不願啊,我們還如此上趕著去……”
林老夫人意味深長地說了句,“她同不同意無關緊要,方正邕同意即可。”
“可依兒子之見,那丫頭不似會聽從方大人之話的樣子。”林解皺眉道。
話剛說完,林老夫人抬起眼眸朝他看了一眼,那雙空洞無神的雙眸中竟莫名多出幾分寒意來,“那便是方家自己的事了,我們隻需靜候即可。”
自林解憤而離去,方家便屢屢有人至北居勸誡方筱染,或言事關家族利益,不可恣意妄為;或言林家施壓,為方家計理應摒棄私欲。
然方筱染僅聽聽罷了,甚至連回應都不願。許是覺如此不妥,久未露麵的方嬋亦主動至北居與方筱染陳說利害。然而方筱染直接略過此話題,東拉西扯說了一堆有無皆可之事,方嬋莫名就被帶偏,待反應過來時已立於北居大門與之辭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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