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兒與柳昤雙對視一眼，眼中皆閃過一絲凝重。
他們知道，這一擊若是硬接，即便不死也會重傷。
小米兒猛然一咬牙，一身秋風草木真氣再度調動他低吼一聲：
“儀虛萬融！”
雙指猛然點出，他要以點破麵！！
柳昤雙不再猶豫，頃刻間長劍上七星點點，卻有萬千星辰凝聚。
她步法驚人，一個閃身已經跟隨著小米兒似要貫穿一切的指勁刺劍而出。
“七星竹葉殺！！”
……………
就在兩方動手的瞬間，莫瀟也掙紮著從地上站起他用手攬著那癱軟的身軀。
金麵上點點血紅點綴的淒慘無比，莫瀟可以看到麵具後灰蒙蒙的眸子。
此刻金麵人的胸膛上還印著散發著幽綠色的煙氣，他的胸膛塌陷一塊已經是奄奄一息。
莫瀟趕忙上前想要運功驅散眼前之人體內的異種真氣。
可一道沙啞的聲音從麵具下傳來，顫抖的聲音透著虛弱。
“不……不用……費事了……我心脈儘斷……沒救了……”
莫瀟還是將真氣一絲一縷的送入他的體內。
他的心中千回百轉、複雜、慌亂的情緒相互交織，看似平日裡莫瀟瀟灑不羈。
可他的心中比誰都理性，自己救過的人或許會忘記，但救過自己的人他絕對會記在心中！
如今莫瀟滿腦子都是疑惑，可看著眼前之人的模樣，在掙紮了片刻之後也隻問出一句：
“你……是……誰？”
“嗬……”
那金麵人用儘全身的力氣抬起了手，費力的摘下了自己的麵具。
“當啷！”
隨著金麵滾落地麵，那張麵容剛毅棱角分明的臉此時黃如金紙，輕薄的嘴唇毫無血色成一片黑紫。
而莫瀟在看到他的樣貌之後直接瞳孔一縮，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何……長……衛！”
莫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斷斷續續的說道。
眼前之人，就是他與柳昤雙初入杭州府之時相識的好友，實則是何家死士與其他四人並稱江南五惡。
是何爭派來做局陷害莫瀟之人！
莫瀟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一日三人攜手除惡，其餘陷害他並且禍害無辜的四人都被當場殺死，唯獨何長衛逃離。
他原以為下一次見麵就是生死大敵，可如今何長衛就這樣倒在了自己懷中。
莫瀟滿臉都是苦澀，他看著何長衛語氣中帶著無儘的複雜
“你為何……”
何長衛嘴角帶起微笑他看著莫瀟此時卻無比的平靜
“莫……莫兄弟……我自幼被宗主收養……為報何家大恩，什麼臟事我都做了……我以為此身無悔。”
“直到……遇到你……噗！！”
一口鮮血從何長衛口中噴出，莫瀟見此趕忙將真氣護住何長衛支離破碎的心脈。
何長衛繼續說道
“你……應是我……想要的模樣！”
莫瀟被悲淒占滿全身，他的腦海中一個畫麵緩緩浮現：
隻見那人身背長劍，淡黃色武袍手拎禮盒，上前一步拱手說道，
“莫少俠，在下何長衛！和你一樣也是用劍的！”
莫瀟的回憶中那青年眼中滿是真誠！
此刻他的眼眸再忍不住開始泛紅說道
“何兄弟！何至於此！”
聽到莫瀟的話語，何長衛眼中泛起喜色，隨後他卻釋然般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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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日……與你……飲酒作樂……是我此生最……開心的時光……”
“隻是……師恩……養恩難卻……做下那事…非我本願……抱歉！”
莫瀟繃著嘴，他輕輕的搖頭。何長衛繼續說道
“好在……你沒有事，當真是……天縱奇才。再到後來圍殺……我…以為你…死了………但今日你在出現……”
何長衛的眼中滿是堅定的光輝
“我才發現……你還是你！不曾變過！”
“真好……真好！”
他的嚀喃讓莫瀟淚水從眼角滑落，何長衛卻笑著說道
“不用悲傷……我做的事……死上百次也夠了……隻是下輩子真想要與你縱劍江湖……再飲一杯……”
莫瀟此刻已經說不出話，何長衛的身體越來越冷，雙眸渙散但還是看著他。
那氣若遊絲的聲音對著莫瀟說道
“莫瀟……你的心血……這債……我清了……”
“恩已儘…義也還……兄弟……來世再見………”
何長衛的生息徹底消散，隻剩下呆在原地的莫瀟眼中赤紅一片。
“莫兄弟，我都聽說了。你耗費心血續我一命，現在還元氣欠失，在下心中有愧啊……咳…咳！”
那是何長衛舍生救他幾乎被山河惡蛟重傷後，兩人再見麵時說的第一句話！
“老何？你看看他們，就欺負我們倆，還買了女兒紅！嘿！還有那竹葉青？過分了啊！”
“要不是傷還沒好，這仨老蒜哪能是咱倆的對手！”
“哈哈哈哈！！饞死你和莫瀟！來！老林，咱們喝！”
往日酒樓中把酒言歡的畫麵曆曆在目，此刻儘數化作了那鋒銳的刃，將莫瀟的心千刀萬剮。
他微張著嘴將何長衛的屍身放好，隨後緩緩站起身來。
一雙血紅的眸子駭人無比，就這麼站著已經有絲絲血氣自身後散發而出。
莫瀟伸臂一張，秋鴻劍好似有感應一般飛入了掌心。
就這樣他一步一步走向了還在與柳昤雙小米兒纏鬥的何辛浮。
此刻他的體內開始變化，原本虛弱的丹田開始沸騰，一身衣袍飛舞，每走一步就有遍地的石子碎塊飄飛而起。
灰蒙蒙的蒼穹遮住了所有陽光，一切前所未有的壓抑。
狂風在咆哮，秋鴻劍開始悲鳴。
“嘀嗒！”
一滴淚飄落在劍脊之上！
一抹昏暗的悲意氣息讓何辛浮的心神都都為之一蕩！
在昏暗的天地中總有一抹明亮，那是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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