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瀟幾人帶著呂回回和小壇子,在城中如同疾風驟雨般翻飛,身影矯健,速度快得驚人。
柳昤雙拎著吃食,腳踏輕盈步法,輕點屋簷之上,宛如一隻靈動的燕子穿梭於城垣之間。
四周景色在她耳邊呼嘯而過,仿佛一幅幅流動的畫卷,卻不及她心中思緒的萬分之一。
她眉頭微蹙,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自言自語道:
“剛剛我那是怎麼了?明明一切就應該如此順理成章,為何心中卻泛起漣漪?”
她的聲音在風中飄散,帶著一絲不解和迷茫。
“好像,當時的意念尤為堅定,如同磐石一般不可動搖。可……笨蛋為何要阻我?隻是那個簡單的原因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我錯過了什麼?”
柳昤雙一路沉思,心緒如潮,難以平息。
眼見幾人出了城,莫瀟一馬當先,朝著山林深處鑽去。
眼前的路越來越熟悉,她甚至有些恍惚。
兜兜轉轉,身側的草木茂盛如初,綠意盎然,在訴說著歲月的靜好。
轉眼間,他們已經來到了三年前莫瀟傳武的地方。
原本那堅固的木屋已經坍塌,隻剩下幾根木棍孤零零地立在原地,上麵早已被青苔藤蔓纏繞。
他們居住過的痕跡已經被周遭的森林綠地淹沒,仿佛一切都未曾發生過。莫瀟站在廢墟前,心中湧起一陣唏噓。
他感慨萬千,仿佛看到了過去的自己在這裡揮灑汗水,傳授武藝。
“物是人非,是嗎?”
小米兒站至他的身旁低沉的說道。
莫瀟點點頭,心頭又是一重,好似想起了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
那個不知模樣、不明身份的強者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他們麵前,將在場所有人都打昏。
唯獨留下了他一個,當時他仿佛看見了一座山巔朝著自己傾軋而來,無法躲避、無法隱藏、毫無還手之力。
那個人影高高在上,宛如仙神臨凡,那聲音卻似地獄焰火般揮之不去,灼燒著他的心靈。
若不是當時那個強者沒有展現什麼惡意,估計此刻莫瀟心底早已添上了心魔,難以自拔。
自入了這江湖以來,莫瀟就感覺自己好像是一匹被鞭策的馬一般,無時無刻都要想著身後的鞭子會從何時落下!
他背負著沉重的壓力,卻從未曾放鬆過。
不過現在,他已至破空境,況且也見識過了數個斷嶽境武者的風采。
對於武道的感悟已經有了初步的認知,他心中自然有幾分猜測卻不敢確定,但所行之路還長,慢行即可。
“莫瀟……莫瀟!”
小米兒的驚呼在他耳邊響起,將他的思緒從雲端拽回了現在。
看著麵前一大片雜草已經被柳昤雙的劍氣切割感激流出了一片平坦的綠地。
而呂回回和小壇子已經來到了一塊石頭旁擺上了帶來的美酒佳肴。
莫瀟聳了聳肩膀,帶著一抹,笑意說道
“嗬!沒事兒……走吧!喝酒去!”
“嗯…行!”
小米兒不知在想著什麼,隨後跟上,他溫和的臉龐下似在隱藏著什麼巨大的隱秘。
呂回回盤坐在地上,看著莫瀟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說道
“兄弟!來!陪老哥好好聊聊!”
“哈哈哈!成!老哥!許久不見啦………”
“………”
暮色漸沉,天邊殘陽如血,將幾人的身影拉得悠長。
酒壇東倒西歪地散落在草地上,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香。
呂回回醉眼朦朧地癱軟在草叢中,掙紮著支起上半身,想要看清草地上那一大一小兩個對峙的身影。
莫瀟靜立如鬆,秋鴻劍雖未出鞘,卻隱隱透著一股凜然之氣。
晚風拂過,掀起他素白的衣袂,在夕陽中獵獵作響。
對麵,潭澄天雙手緊握玉鳶劍,劍身在暮色中流轉著瑩潤的光華。
這孩子身形單薄,卻站得筆直,宛如一株新生的翠竹。
忽然,潭澄天長劍一振,周身真氣流轉。
皎潔的月光自他體內透出,在肌膚上凝結成霜,整個人宛如被冰雪包裹的琉璃,純淨得不染纖塵。
莫瀟眼中閃過一絲讚許——風起境中期,這般年紀能有如此修為,實屬難得。
他不由得想起尋常武者:幼時起便要熬筋鍛骨,日日苦修不輟。即便有名師指點,也需一兩年方能初窺門徑。
十一二歲能至風起境已算天資聰穎,更遑論這孩子修習的還是經過自己改良的“長空皓月訣”。
那功法需將原有真氣中的雜質儘數剔除,重塑經脈運行之道,個中艱辛,非大毅力者不能為。
“苦了你了,娃兒……”
莫瀟在心中輕歎。
眼前這孩童不過十二三歲年紀,卻已有如此精純的真氣,不知經曆了多少個廢寢忘食的日夜。
那單薄身軀裡蘊含的堅韌,讓他既欣慰又心疼。
“來吧,讓我看看你的進展!”莫瀟收斂心神,目光如電。
“鏗——”
玉鳶劍發出一聲清越的龍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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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得罪了!”
潭澄天一聲輕喝,身形驟動。隻見他足尖一點,人已如離弦之箭掠出數丈。
手腕輕抖間,劍光化作漫天繁星,挾著淩厲的破空之聲呼嘯而來。
四周竹葉紛飛,每一片都仿佛被賦予了生命,隨著劍勢在空中劃出鋒銳的軌跡。
枝條搖曳,竟也帶上了劍氣般的銳意,將暮色割裂成無數碎片。
一套竹林劍法,綻放而來!
“勢如破竹!林葉撕風!!”
“竹煙波月!!”
“竹徑通幽!劍過竹解!!”
“………”
十二式竹林劍法,在潭澄天的手中使得純熟無比,每一招每一式都如同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的遲滯與瑕疵。
就以莫瀟那挑剔的眼光看來,也找不出一絲一毫的欠缺!
“鏗!鏗鏗!!”
劍刃相交的聲音清脆悅耳,如同珠落玉盤。
而莫瀟隻是隨意地拿著帶鞘的長劍進行格擋,他的動作看似漫不經心,實則精準無比。
每一下都恰好卡在最後關頭,沒有一劍鋒刃能夠突破他二尺之距的防線!
那劍上傳來的力道,讓莫瀟暗暗點頭,心中讚歎:
“不錯,這孩子倒是勤奮!這結實的身體,才能帶來如此足夠的速度與力量。顯然,眼前的潭澄天已經完全超越了尋常武者所出手的力度。”
這讓莫瀟更是喜不自勝,他眼中閃爍著讚賞的光芒,喃喃自語:
“堅毅、純良、勤奮!這孩子當真不錯!”
隻見兩道人影在平地上閃爍,多數是潭澄天攻,莫瀟守。
潭澄天的劍招如狂風驟雨般密集,而莫瀟則像是海中的礁石,任憑風浪如何洶湧,都屹立不倒。
他隻是用純粹的肉身之力結合步法閃避,徐嘯天陽步大成的他,徹底做到了片葉不沾身。
一柱香後,小壇子潭澄天已經渾身透汗,氣喘籲籲,幾乎就連劍都抬不起來了。
他的臉龐漲得通紅,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落下。
反觀莫瀟,則是一臉的雲淡風輕。
他站在原處,就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就連身上的衣物都沒有一絲褶皺,宛如他根本就沒有動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