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寂靜無聲。有年輕劍客突然發現,自己佩劍不知何時已出鞘三寸,劍身微微顫動如同朝拜。
更驚人的是,所有劍刃倒映的都不是現實場景,而是那定格在台上那緩緩消散的劍光異景。
莫瀟輕撫腰間酒葫蘆,感受到裡麵酒水還在激蕩。他望向石台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
“這不是破空境初期該有的威勢……淩雲方才那一劍,怕是摸到了中期之上的門檻。”
莫瀟三人看著淩雲一人朝著山下走去,雖然有些狼狽,但一步一步卻又堅定挺拔。
沒有爭辯,沒有不甘。他隻是輸了一場劍,隨後就要繼續回去承擔屬於他自己的使命。
他的純粹,他的孤寂非是故作姿態,而是一種淩駕於熙熙攘攘之上的悲鳴。
白發飄揚,一人一劍,消失在了道路的儘頭。
莫瀟深邃的眼睛目送著這個友人,許久他的嘴角揚起微笑
“我就說嘛,他比我更像是劍客。或許天底下沒有比他更像的人了。”
宮愁也是佩服無比的看著淩雲離去的方向說道
“淩大俠受傷了,不去給他治療一下嗎?”
小米兒搖了搖頭低聲道
“他不需要,這樣的劍怎麼會因為些許風霜就輕易折斷呢。”
“他可是劍墓淩雲啊。”
山巔之上安靜的有些可怕,他們一路目送著淩雲消失,沒有人開口說話。
第五雲更是愧疚的低下頭來,好似一個做錯事情的孩子。隻能用話本遮住自己的雙眼不敢再去看任何人。
而無論是宗門弟子還是散修劍客,皆是滿眼的敬佩。
敗者的一方卻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和傾佩。
比武較技或許可以分出勝負,但人心中的答案卻並不唯一。
自淩雲離去,石台之上的劍道爭鋒仿佛都失色不少。
那象洪已經沒了興致,一斂渾身的氣勢看向周圍之人直接說道
“老子此刻不是很開心,諸位也可繼續比武過招。但要是招了我,那老子也不留手了!”
嗡聲如雷的話語在在場所有人耳邊炸響,雖然心知肚明眼前之人或許就是地字最後一輪的勝者。
但還是彼此心照不宣開始了比鬥。
“轟!!”
“鏗!!!”
神仙打架之後,緊跟著的也有激烈無比的凡人相爭。
一時間石台上又是眼花繚亂,各種劍術,各式真氣百花齊放。
石台又是動蕩不堪,劍光閃爍,暗器橫飛。
而目睹了全程的柳昤雙也略有所得,眼中帶著些許思考之色。
就在這時,破空之聲短促細微的傳來。幾乎是同一時間柳昤雙劍氣爆發瞬間擋住了那把刺來的劍。
“鏗!”
青鋒微低,劍鋒之下是鋸齒狀的一把猙獰兵刃。
姑且稱之為劍,而上麵混濁暗沉的真氣波動。
一張充滿褶皺的蒼老麵容出現在柳昤雙眼中。
淩亂卻毫無生機的發絲讓人感到不適。
明明長著中年人的一雙細小雙眸卻佝僂著背影,好似垂暮之人一般散發著死氣。
“嘿嘿嘿,姑娘,好久不見啊。”
沙啞的聲音從他的口中傳出,這是個處處透露著陰狠的矮小男人。
柳昤雙認得他,是當日在洞天內衝關的散修。仗著一手陰毒鬼魅劍術想要強行過關最後被小米兒爆發的氣勢直接嚇的跪地求饒。
上交了一半的劍穗才得以登峰,想不到今日又在石台上遇見。
略垂的眼皮之中是滾動的靈活無比的眼珠,他的眼神在肆意在柳昤雙身上遊走。
那貪婪和令人作嘔的色欲幾乎要從雙眼中溢出。
“滾。”
柳昤雙清冷的吐出一個字,靈動的眸子已經有了化作一片雪色的預兆。
誰知那人一步不退,反倒是繼續發力,想要將混濁的真氣縈繞長劍而上。
男子嘴角一咧語氣中帶著些許渴望之色
“姑娘,此乃劍宴。在下出劍比鬥有何不可。況且姑娘國色天香,在下雖然是一介散修,但也想要一親芳澤嘛。”
他仗著柳昤雙隻有一人,眼神愈發放肆,甚至還張著嘴青紫的舌頭對著柳昤雙撩了撩。
台下女劍客見此無不皺起眉頭甚至幾欲作嘔。
莫瀟老神在在,不為所動。
反倒是小米兒捏著下巴說道
“嘖嘖嘖,真是不開眼。這人怕是要廢了。”
話語好像是在為這人惋惜,實際上語調卻幸災樂禍。
莫瀟點點頭,他沒有生氣。
畢竟誰會為了一隻落在衣袖上的蚊蟲大動乾戈呢?
拍死就好了。
麵對眼前男子的調戲,柳昤雙沒有說話,她的劍永遠比話語更加直接。
柳昤雙的瞳孔驟然收縮如針,眼白部分泛起詭異的冰藍色紋路。
她垂落的左手五指微微張開,指尖迸發出五道螺旋狀的霜氣,這些霜氣如同活物般沿著石台地麵蜿蜒爬行,所過之處凝結出晶瑩的冰荊棘。
那猥瑣男子還未來得及抽劍,便驚覺鋸齒劍的護手處已綻開冰花——這些冰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順著劍刃攀援而上,劍脊上凝結的冰層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棱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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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個帶刺的冰娘們!”
男子喉結滾動,聲音像是從破風箱裡擠出來的。
他枯瘦如鷹爪的右手突然青筋暴起,指甲縫裡滲出暗綠色的黏液。
隻見他小臂詭異地反折,渾濁真氣自肘關節“啵”地一聲噴湧而出,在劍柄處燃起慘綠色的磷火。
被腐蝕的冰層發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嘶”聲,蒸騰起的白霧中竟浮現出扭曲的鬼臉。
柳昤雙左腳尖輕輕點地,足下綻開一朵六棱霜花。
她旋身時裙裾飛揚,素白綢緞上浮現出若隱若現的冰鳳紋路。
劍鋒劃出的弧光在空氣中留下久久不散的冰痕,那些襲來的毒蟲剛進入這個領域,複眼就蒙上白霜,振翅聲戛然而止,化作冰雹般簌簌墜落。
“嘗嘗老子的銀蜂劍!”
男子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霧噴在劍身上。
混濁真氣頓時沸騰起來,化作千百隻長著人臉的毒蜂。
每隻蜂的尾尖都滴著黏液,翅膀振動時發出嬰兒啼哭般的怪聲。
這些幻象撕裂空氣的尖嘯竟震碎了附近的冰晶,毒蜂組成的黑潮將柳昤雙團團圍住。
石柱上的冰淩突然爆裂成無數冰針。
柳昤雙背靠冰柱,左足在柱麵輕輕一蹬,冰柱表麵頓時浮現出蛛網狀的裂紋。
她整個人如離弦之箭激射而出時,發髻上的玉簪應聲而斷,青絲飛揚間竟在空氣中凝出無數細小的冰珠。
劍鋒拖曳出的寒芒在身後留下彗星般的冰尾,那些毒蜂幻影觸及劍光便凍結成冰雕,又在劍氣震蕩中碎成寶石般的粉末。
“天權化雪。”
她朱唇輕啟時呼出的白氣凝成冰晶,內關穴爆發的玄光在身前交織成北鬥陣圖。
劍鋒所指之處,空氣發出琉璃碎裂般的脆響,霜紋如同活物般在地麵遊走。
觀戰者隻見七道湛藍劍光同時綻放,恰好對應北鬥七星方位。
那男子雙腳突然陷入地麵——原來溢散的寒氣已將石板凍成透明冰層,他的草鞋與冰麵融合處冒出詭異的白煙。
“著!”前方卻突然傳來機括彈響。
那男人袖中飛出一蓬牛毛細針,這些淬毒的暗器在飛行中竟相互碰撞變向,形成天羅地網之勢。
柳昤雙衣擺上突然無風自動,她借著劍勢餘韻騰空而起。
素白衣袂在最高點舒展如天鵝垂翼,下墜時劍鋒拉出的冰藍尾焰在石台上投下流動的光斑。
“開陽凜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