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的晨光刺破天際,卻沒能給太倉城帶來半分暖意。
初升的太陽像一枚蒙塵的銅盤,勉強在東邊天際暈開一圈淡金色的光暈,將江麵蒸騰的水霧染成灰蒙蒙的一片。
太倉城外的官道上不見半個人影,平日裡穿梭的貨郎、趕路的行人早已消失無蹤,
隻有城牆上值守的明軍士兵,緊握著冰冷的兵器,望著江麵的方向,連呼吸都不敢放重。
這份寂靜並非祥和,而是暴風雨來臨前的窒息。
江風裹挾著水汽吹過城牆,卷起城磚縫隙裡的塵土,發出“嗚嗚”的聲響,像是亡魂的低語。
突然,一名士兵猛地瞪大了眼睛,手指著江麵儘頭,聲音因恐懼而顫抖:
“看!那是什麼!”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遙遠的江麵之上,黑壓壓的船隊正朝著太倉城駛來。
百艘戰船連綿不絕,船帆遮蔽了半邊天空,黑色的帆麵上繡著猙獰的血色骷髏圖案,隨著船隻的行進,在江麵上投下大片陰影。
戰船切開江水的聲音越來越近,沉悶的“轟隆”聲如同驚雷在江麵滾動,
攝人的氣勢讓城牆上的明軍士兵紛紛握緊了手中的兵器,掌心滲出冷汗。
“警報!倭寇來襲!”
負責了望的士兵反應過來,立刻敲響了城牆上的警鐘。
“當——當——當——”
急促而響亮的鐘聲瞬間傳遍了整個太倉城,打破了清晨的寂靜。
城內的百姓們聽到鐘聲,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原本還在街頭零星走動的人,立刻慌不擇路地朝著家中跑去,緊閉門窗,用桌椅頂住門板。
有的人家中傳來女人和孩子的哭泣聲,有的則傳來老人低聲的祈禱,整個太倉城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緊,恐怖的壓抑氛圍如同烏雲般籠罩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江麵上,潮皇神宮的戰船越來越近,為首的旗艦上,柳生赤潮正站在甲板上。
他身著黑色的武服,腰間佩著一柄狹長的倭刀,刀鞘上鑲嵌著金色的紋路,在晨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
他脖頸處那隆起的喉結微微蠕動,覆蓋在上麵的白色薄膜下,青灰色的眼珠狀物體隨著他的呼吸輕輕震顫,散發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息。
柳生赤潮眯起眼睛,看著太倉城牆上寥寥無幾的明軍士兵,以及那看似虛弱不堪的城防,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
“中原的城池,果然如同紙糊一般。”
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帶著一絲不屑,
“江合獻上的布防圖果然沒錯,明軍的主力早已被調離,今日,便是太倉城的死期!”
說完,柳生赤潮猛地拔出腰間的武士刀,刀身出鞘的瞬間,一道冰冷的寒光閃過,直指太倉城的方向。
“進攻!”
他一聲令下,聲音如同驚雷般在江麵上炸開。
隨著柳生赤潮的命令,潮皇神宮的戰船上瞬間沸騰起來。
三個身形魁梧的老者率先從旗艦上飛掠而起,他們身著暗紅色的長袍,臉上布滿了皺紋,
眼神卻如同餓狼般凶狠,正是潮皇神宮的三位斷嶽境長老——山本雄一、佐藤烈和渡邊蒼介。
山本雄一身材高大,手中握著一柄巨大的狼牙棒,棒身上的尖刺閃爍著寒光;
佐藤烈則手持一對短刃,刀刃上塗抹著墨綠色的毒液,散發著刺鼻的氣味;
渡邊蒼介最為詭異,他雙手各持一串黑色的念珠,念珠上每一顆珠子都像是由凝固的血液製成,散發著陰森的氣息。
緊隨三位長老之後,數百名身著青色武士服的混元境弟子,以及三千名雲湧境弟子如同蜂群般從戰船上飛掠而起。
他們踩著江麵的水波,身形矯健,手中的兵器閃爍著冷冽的光芒,密密麻麻的人影遮天蔽日,
如同飛蝗過境,恐怖的血潮仿佛要將整個太倉城淹沒。
城牆上的明軍士兵見狀,臉色更加蒼白,但他們沒有退縮。負責守城的將領拔出佩劍,
高聲喊道:
“兄弟們!倭寇來襲,身後便是我們的家園和親人,今日,我們就算是死,也要守住太倉城!”
“守住太倉城!”
明軍士兵們齊聲高呼,聲音中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
他們搭弓射箭,一支支羽箭如同流星般朝著倭寇射去。
然而,倭寇的人數實在太多,羽箭落在人群中,僅僅擊倒了寥寥數人,便被後續的倭寇淹沒。
就在倭寇即將衝到城牆下,明軍士兵們陷入絕望之際,突然,太倉城的城牆上響起了一陣整齊的拔劍聲。
“唰——唰——唰——”
兩千名身著不同門派服飾的劍客瞬間出現在城牆上,他們手持長劍,眼神堅定,身上散發出強大的氣息。
為首的三人分彆是境英門的象洪、象魁兄弟,長青門的良伏,以及澍葵派的冉北。
象洪和象魁身材高大,手中握著厚重的重劍,劍身寬達三寸,長近五尺,散發著霸道的氣息;
良伏身著青色長袍,手中握著一柄碧綠的長劍,劍身如同鬆針般鋒利,身後的長青門弟子們迅速列成陣型,劍身在晨光下泛著青綠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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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北則身著藍色服飾,手中的長劍劍身細長,劍身上布滿了細密的紋路。
“境英門弟子聽令!隨我殺賊!”
象洪一聲大喝,率先手持重劍朝著倭寇衝去。
他的重劍揮舞起來,帶著“呼呼”的風聲,每一劍都蘊含著千鈞之力,一名衝在最前麵的雲湧境倭寇弟子來不及反應,
便被重劍劍氣劈成了兩半,鮮血和內臟灑落在江麵上,染紅了一片江水。
象魁緊隨其後,他的重劍更加迅猛,劍招大開大合,如同猛虎下山,一身玄黃真氣鼓蕩
每一次劈砍都能擊倒數名倭寇弟子。
境英門的弟子們也紛紛揮舞著重劍,與倭寇展開廝殺,
重劍碰撞的“鐺鐺”聲、兵器刺入身體的“噗嗤”聲不絕於耳。
“長青門弟子,結鬆風入林劍陣!”
良伏高聲喊道。
長青門的弟子們迅速變換陣型,他們身形飄忽不定,如同風中的鬆樹,
手中的長劍不斷刺出,劍招細密如雨,每一劍都朝著倭寇的要害攻去。
一名混元境倭寇弟子想要突破劍陣,卻被數柄長劍同時刺穿身體,慘叫一聲便倒在了地上。
澍葵派的冉北則帶領著弟子們施展狂瀑劍法,他們的劍招如同瀑布般迅猛,劍身揮舞間,
竟引動了空氣中的水汽,形成一道道細小的水箭,朝著倭寇射去。水箭雖然威力不大,
但卻能乾擾倭寇的視線,為澍葵派弟子的進攻創造機會。
一名倭寇弟子被水箭射中眼睛,疼痛難忍之際,便被冉北一劍刺穿了咽喉。
突如其來的增援讓城牆上的明軍士兵們士氣大振,他們也重新燃起了鬥誌,與三宗弟子並肩作戰。
城牆上的戰鬥瞬間進入白熱化,鮮血染紅了城牆,屍體堆積如山,
江麵上漂浮著密密麻麻的屍體,江水被染成了暗紅色,散發著刺鼻的血腥味。
柳生赤潮站在旗艦上,看著城牆上突然出現的三宗弟子,眉頭微微一挑。
他心中暗道:
“沒想到明軍竟然設下了埋伏,看來江合獻上的布防圖果然有問題。”
“蕭顯那個蠢貨,真是廢物啊。”
但他並沒有絲毫慌亂,反而眼中閃過一絲興奮。
“不過,就算有埋伏又如何?憑借這些人的實力,還想擋住我潮皇神宮的大軍?”
柳生赤潮對自己的實力和潮皇神宮的弟子充滿了自信,一身邪氣飛揚,高聲下令:
“所有人聽令,全力攻城!今日,必須攻破太倉城!”
得到命令的倭寇弟子們更加瘋狂,他們不顧傷亡,朝著城牆上衝去。
雖然三宗弟子和明軍士兵奮力抵抗,但倭寇的人數實在太多,而且水戰嫻熟,
他們在江麵上不斷變換陣型,引動江水幻化成各種海獸的形態,朝著城牆上的眾人攻去。
隻見一名混元境倭寇弟子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
江麵上的江水瞬間凝聚成一頭巨大的鯊魚,鯊魚張著血盆大口,朝著城牆上的境英門弟子撲去。
象洪見狀,冷哼一聲,手持重劍猛地劈出,一道金色的劍氣朝著鯊魚斬去。
“砰”的一聲巨響,鯊魚被劍氣劈成兩半,化作漫天水花灑落。
但這樣的攻擊層出不窮,另一名倭寇弟子引動江水化作一頭巨鯨,
巨鯨的身體龐大無比,朝著城牆撞來。
城牆上的明軍士兵們嚇得臉色慘白,良伏立刻帶領長青門弟子結成劍陣,
無數道青綠的劍氣朝著巨鯨射去,巨鯨的身體被劍氣刺穿,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隨後便化作江水消散。
戰鬥持續了一個時辰,城牆上的三宗弟子和明軍士兵們都已經筋疲力儘,身上布滿了傷口,鮮血染紅了他們的衣服。
倭寇弟子雖然也傷亡慘重,但依舊源源不斷地從戰船上衝下來,朝著城牆發起進攻。
柳生赤潮看著依舊在頑強抵抗的三宗弟子和明軍士兵,臉上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