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涇鎮的暮色剛被夜色吞沒,營地裡的爭吵聲卻比白日更烈。
東側校場旁,絡腮胡散修王虎將酒壇重重砸在地上,陶片飛濺間,他指著青衣散修的鼻子怒斥:
“你小子再長他人誌氣,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把你綁去倭寇營前!
魔門走了是天大的好事,難不成你還盼著那些魔頭回來捅咱們刀子?”
青衣散修攥緊了腰間長劍,指節泛白:
“王虎!你彆蠻不講理!魔門雖邪,可殘鋒手下好歹有數百能戰之兵,如今他們突然消失,倭寇要是來犯,咱們靠什麼擋?
方才我去城頭查看,守軍連弓箭都沒備齊,你還在這飲酒作樂!”
“夠了!”
周猛的聲音帶著怒意穿透人群,他身披鎧甲,腰間佩刀上的銅環隨著步伐輕響,
“都給我安分些!再敢在此喧嘩,以擾亂軍心論處!”
可嗬斥聲剛落,西側營帳便傳來騷動——兩名斥候連滾帶爬地衝進來,甲胄上還沾著江水,其中一人跪倒在地,聲音發顫:
“大人!莫大俠!七浦口……七浦口方向來了大批倭寇戰船!
少說有上百艘,還有兩頭……兩頭能翻江的海獸!”
這話如同一道驚雷劈在營地中央,方才還在爭吵的散修瞬間噤聲,隨即爆發出更大的混亂。
有人慌忙去搬兵器,有人則臉色慘白地往後縮,
周猛眼神一肅,猛地拔出佩刀,刀鋒直指七浦口方向:
“所有人聽令!弓箭手登城,刀盾手列陣於鎮口,散修隨我支援城頭!
莫瀟大俠,茜涇鎮的防禦,還需你多費心!”
莫瀟早已換上一身玄色勁裝,秋鴻劍斜挎在背,劍鞘上的銀紋在火把光下泛著冷光。
他點頭應道:
“周大哥放心,我已在鎮外布下劍氣暗樁,定不讓倭寇輕易踏入茜涇鎮半步。”
說罷,他足尖一點,身形如離弦之箭般掠向鎮東渡口,衣袂劃破夜風,留下一道殘影。
此時的七浦口,江麵上已是黑雲壓城。
數十艘倭寇戰船首尾相接,船帆上繡著的血色骷髏在夜色中格外猙獰,船頭懸掛的氣死風燈散發著幽綠的光,將江水映得如同墨池。
兩頭海獸正從水中緩緩升起,每頭都有十丈來長,渾身覆蓋著青黑色的鱗片,巨口中獠牙交錯,涎水滴落江麵,激起一串串氣泡。
蕭顯站在主船的甲板上,右臂上的黑鱗在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他看著遠處茜涇鎮的輪廓,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
“傳令下去,讓海獸先開路,水行武者操控水獸繞到鎮後,務必探清楚聯軍的虛實,切勿急躁。”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兩名倭寇武者當即躍入江中,雙手結印間,江麵上泛起層層漣漪。
隻見數十頭由河水凝成的水獸悄然成型,這些水獸形似猛虎,渾身流淌著液態的江水,爪子劃過水麵時沒有絲毫聲響,如同幽靈般朝著茜涇鎮的方向遊去。
而兩頭巨型海獸則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巨大的爪子拍向江麵,掀起數丈高的巨浪,朝著鎮口的防禦工事衝去。
“來得好!”
莫瀟的聲音在鎮口響起,他已立於防禦工事的最高處,秋鴻劍出鞘的瞬間,一道清冷的劍光撕裂黑夜。
劍光如銀河落九天,直接劈向衝來的巨浪,
“轟”的一聲巨響,巨浪被劍光斬成兩半,江水四濺,落在地麵上彙成小溪。
可不等眾人喘息,三四艘倭寇戰船已借著浪勢衝到近前,船上的倭寇手持長刀,嗷嗷叫著就要跳上岸。
莫瀟眼神一凝,體內真氣瘋狂運轉,秋鴻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天融地亂”的劍招瞬間施展。
隻見百米長的劍氣裹挾著月華之力,如同一道銀色的閃電,直接撞向戰船。
“哢嚓——”
幾聲脆響,戰船的木質船體被劍氣劈成兩半,木屑紛飛間,船上的倭寇紛紛墜入江中。
可更多的水獸已經衝了過來,這些由江水凝成的怪物速度極快,張開巨口便朝著守軍咬去。
一名年輕的明軍士兵來不及躲閃,被一頭水獸咬中肩膀,慘叫聲中,整個人被拖入江中,瞬間沒了蹤影。
“爾等休得放肆!”
一道清亮的喝聲響起,小米兒身著青色儒衫,手中麟爪閃爍,可眼神中卻滿是瘋狂。
他手指微動,儀虛萬融指的真氣瞬間凝聚,指尖泛起四季交替的微光——春之生機、夏之熾熱、秋之肅殺、冬之凜冽,四種氣息交織在一起,
形成一道貫穿天地的指勁,直接射向兩頭巨型海獸。
指勁落在海獸的鱗片上,發出“滋滋”的聲響,青黑色的鱗片瞬間被灼燒出兩個大洞,海獸吃痛,
發出淒厲的咆哮,巨大的身體在江水中翻滾,激起更多的巨浪。
小米兒卻不罷休,他足尖點在一名守軍的盾牌上,身形躍起,雙手連點,數十道指勁如同暴雨般落下,將圍上來的水獸一一擊穿。
那些水獸被指勁命中後,身體瞬間潰散,化作一灘灘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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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顯隱在主船的陰影中,雙眼死死盯著戰場。
他看到明軍士兵慌亂地揮舞著兵器,不少人因為恐懼而手腳發軟;
看到散修們雖在抵抗,卻各自為戰,難以形成合力;
更看到莫瀟和小米兒雖戰力驚人,卻已是獨木難支。
“哈哈哈!果然是倉促應對!”蕭顯心中大喜,他猛地抬手,打出一個進攻的手勢,
“傳令下去,全軍出擊!務必拿下茜涇鎮!”
得到命令的倭寇如同瘋狗般撲了上來,更多的戰船靠岸,更多的倭寇手持兵器衝上防禦工事。
一名混圓境倭寇瞬間躍起長刀劈向莫瀟的後背,莫瀟側身避開,秋鴻劍反手一刺,刺穿了倭寇的胸膛。
可另一名倭寇已經撲到近前,短刀朝著他的腰間劃去,莫瀟隻能旋身躲閃,手臂卻被短刀劃開一道口子,玄色勁裝之下暗紅的麟甲閃過一道紅光。
“莫哥兒,我來助你!”
小米兒的聲音傳來,他手中立刻突然化作一把爪招,七煞殘虎爪的爪意瞬間爆發。
隻見他真氣凝聚成一頭血色猛虎,猛虎咆哮著衝向倭寇,爪芒撕開百米有餘,將十餘名倭寇撕成碎片。
小米兒緊隨其後,利爪揮舞間,每一次出手都能帶走一條性命,儒衫上濺滿了鮮血,卻更顯他的瘋狂。
莫瀟深吸一口氣,將手臂上的血跡擦乾,秋鴻劍再次舉起。
這一次,他施展的是醉狂歌!
劍法如醉如狂,劍氣森森,宛如一片劍森月林。
劍光在夜色中閃爍,每一道劍光都能斬殺一名倭寇。
一名倭寇頭目手持重斧,朝著莫瀟的頭顱劈來,莫瀟身形一晃,如同醉酒般避開,
皓月劍氣順勢刺入倭寇的咽喉,倭寇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緩緩倒在地上。